“是不是周忌敏?”秦語蘇一猜就中。
“你還在陳舊家呢?”
“對,不過也快回去了,明天還得早起上美術班。”
“好,那明天我去你們機構找你,當面細說吧。”察覺到秦語蘇還是放心不下的語氣,白郁非笑着安慰約定。
“要回去了嗎?”陳舊見她挂了電話還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
“嗯。”
“我送你下樓。”
不知是因為今晚交了點心還是什麼,再獨處時,二人之間有種尴尬的無言氣氛。
之前還有滑闆這個話題,可這幾天有雪,路上不方便,她們好幾天沒練滑闆了。
“陳舊,你沒想過再努努力,考一個大學嗎?”秦語蘇不像白郁非,她好奇的,最後都會變成愛管的閑事。
“大學?”陳舊覺得,這個詞離她特别遙遠,“你沒聽說過八中的本科率嗎?”
“可是,現在才高一,都還來得及。”
“不是時間問題。”陳舊慢慢地笑,如果别人這麼勸她,她早笑掉大牙了,可面對秦語蘇真摯的眼神,她莫名想解釋給她聽,“這的确不在我的規劃裡。”
“那三年後,你還怎麼瞞李婆婆?”
“大學又不穿校服。”陳舊耐心地說,“就算真上了大學,她也記不住,她比我還沒大學的概念,在她的腦海裡,世界就像我們家這樣小。”
“好。”秦語蘇不再追問,她也笑着,“開學後周末再見!”
女生的笑聲回響在空蕩的樓梯間裡,她大步跑下樓,拐彎前轉身,對陳舊揮手。
她的笑容燦爛,兩條麻花辮垂在肩膀下,發絲被樓梯裡的聲控燈照得發亮。
有那麼一瞬間,陳舊愣在原地,看秦語蘇消失在夜色裡。
久久才回神。
“原來如此。”美術班下課,秦語蘇趴在二樓走廊欄杆上,聽白郁非講完昨晚的事,歎了一口氣,“你說你有辦法解決?”
“嗯,但不是今天。”
“還要等?為什麼?”秦語蘇認為能盡快解決最好,否則周忌敏對她們的誤會,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大到她不在乎真相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等周忌敏什麼都聽不進去?”
“敏敏不是那樣的人。”白郁非卻胸有成竹。
“她都對白阿姨那樣了,你還替她說話?”
白郁非笑而不語。
過世之人留下的東西,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要珍貴,白郁非失去過至親之人,她太理解。
況且今天周忌敏幾乎沒出現在白女士面前,冷靜下來後,她也自知理虧,隻是拉不下臉。
“不說這個了,你今天第一天上課,感覺怎麼樣?”白郁非看向身後陸續從各種教室裡走出來的學生,問道。
“還行,作業留了不少,今晚回去還得加緊練習呢。”
“開學後還能兼顧嗎?”
“能,三中的到高三下學期才上晚自習,放學後的時間足夠了。”秦語蘇剛說完,視線落到樓下,拉了拉白郁非的圍巾,“那不是……”
白郁非順着秦語蘇手指的方向看去,穿着黑色羽絨服的男生背着包,正往機構園區大門走。
“林厘然啊。”白郁非回答,“怎麼了?”
“林厘然!”秦語蘇出其不意,突然探身向前,對着男生的方向大喊。
白郁非條件反射地拉她,自己的身子反而也跟着慣性探出去,林厘然一回頭,看見她們二人,先是微怔,繼而笑着招手。
秦語蘇拉着白郁非下樓,說什麼都要一起走。白郁非被她拉着,一臉無奈。
“你回家嗎?坐哪一班車?”到樓下和男生彙合,秦語蘇先問道。
“不回,我去喬姨的店裡。”
“今天是年後開業第一天吧?”白郁非才想起來。
“嗯,店裡不太忙,但是有個客人預定了今天晚上來拍照。”說起這個,他确信白郁非和秦語蘇會感興趣,于是接着說,“是你們的朋友。”
“許井藤嗎?”秦語蘇歪着頭想。
“是陳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