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棋回道:“不拖了,樊小二的事應當如實告知擎神醫,隻不過在此之前,小爺要去衙門擊鼓鳴冤,小爺不信這衙門當真不管此事。”
顧牽機等人皆認可江遠棋所說的話,帶着樊小二的屍體一路趕到西蜀城衙門。江遠棋拖着無力的身子,憤怒的敲擊門前的大鼓,引來了無數百姓觀之。
許久,才有一名衙役出來傳話:“江幫主,你所訴之事已成定局,我們大人無權幹涉,且已定為江湖事,衙門不插手。”
衙役傳完話後便走了,江遠棋将手中的鼓槌重重的摔在地上,冷笑一聲,“可笑,真是可笑。”
圍觀的百姓們對樊小二的事亦是各抒己見,有的為他鳴不平,有的卻覺他該死。
顧牽機看着滿臉失望的江遠棋,說道:“我們,隻能再尋其他辦法了。”
他們馬不停蹄又趕往仁心醫館。擎潇起初還激動萬分,蒼天不負有心人,他終于找到他兒子了,顧牽機不敢将樊小二的死告知擎潇,而是領着擎潇上了馬車。
馬車内濃厚的血腥味,江遠棋雙眼無神的坐在地上抱着臉色慘白,渾身僵硬的樊小二,易茵茵與十斤雙眼紅腫的坐在左邊陪着他們,祁溫在馬車馭位亦哀傷不已。
“這是,受傷了?”,擎潇預感不妙,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死了,他就是樊小二,他左耳後邊也有塊雲朵般的胎記,您看看。”,江遠棋瞳孔空洞,異常平靜。
馬車内陷入沉重地氛圍。
擎潇愣了幾秒,心神恍惚的扒着樊小二的冰冷的左耳看了看,雙手劇烈顫抖,“是,是,是我的兒,是我找了十幾年的兒子。”
擎潇一瞬間仿佛老了許多,本來黑白相間的頭發好似一下子全白了,顧牽機扶着他飄搖的身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牽機将來龍去脈一一說與擎潇,聽完後,擎潇一向穩定的性子卻震怒了起來,“糊塗,糊塗。”
亦不知他說的糊塗是指那些個家族門派,還是指樊小二。
“擎神醫,我們,很抱歉,沒能救下他。”,顧牽機自責道。
擎神醫看着眼前的樊小二,好似做夢一般,他這一生救了無數的人,可卻沒能救下他的夫人和兒子。原來,做善事并不能積德,他無法接受,亦隻能被迫接受這不公的命運。
他顫顫巍巍地撫摸着樊小二冰冷的臉,悲痛道:“想我名揚天下,隻為尋找我的兒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天卻不開眼,竟讓我白發送黑發。”
“玉兒,你看咱們的孩子多像你呀,多好的孩子呀,兒呀,爹對不住你,該死的應該是爹呀。”
他妥協了,他認了這不公的命運。
樊小二,那個陽光可愛又善良仗義的少年郎。他與江遠棋的緣分在江遠棋第一次給豐莊酒樓送酒的時候便結下了。樊小二很是喜歡他,總是一有時間就喜歡跟着江遠棋,“江小爺,江小爺”的叫着,總是無條件支持與相信江遠棋。可惜他的十四歲停止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凄涼,大概是沒有繁星點綴。江遠棋等人滿身疲憊的回到太叔府,戚玄之正在正堂等着他。
“回來了,今日之事,我都聽孫義說了,你還挺仗義,三日内沒查出真相,還把自己的命堵上,值得嗎?”
江遠棋往椅子上一坐,略過他的問題,問道:“戚玄之,江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江湖?”
戚玄之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發出這樣的疑問。
“看來這幾日打擊不小,不過這個問題,你得自己去探索,每個人心中的江湖都是不一樣的。”
看着江遠棋悶聲不語,又道:“對了,我倒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或許對你們查到賣孩童的事情很有幫助。”
“你為何幫我們?我這幫主之位,你何時撤掉?”,江遠棋再次發出疑問。
“你這幫主是我親自選的,還不是時候撤掉,至于消息嘛,我若說白送給你們,你們信嗎?”
“不信,說吧。”
江遠棋才不會相信戚玄之,他的一舉一動太讓人懷疑了,江遠棋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的人無意看到有人将一群孩子賣給了鬥獸場,鬥獸場可是莫家的産業,那些兇獸皆是他們豢養的,且最近武林大會,西蜀城來了不少外客,這鬥獸場的生意比平時好上十倍。鬥獸場的規矩,由挑戰方親自挑選養獸人和猛獸,養獸人就是那些失了聲的孩子們,若是挑戰方赢了猛獸,便可将自己看中的小孩帶走,随意處置,若是輸了,挑戰方就成了猛獸的腹中之物,養獸人則活過一輪,是不是很有意思。”,戚玄之狡黠一笑。
江遠棋等人聽完甚是氣憤,怎麼會有如此泯滅人性的比試,他們為了掙錢,真是沒有一點道德底線。
“你們若是想為那樊小二打抱不平,倒是可以去一試,打赢了猛獸,帶出那些養獸人,那麼樊小二的事情就有轉機了,不過你們,沒有一點武功心法,進去了也是送死,所以我說這個消息白送給你們。”
戚玄之說完便笑着走了。
江遠棋思索着,這的确是最快能為樊小二證明清白的機會,他須得闖一闖。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