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深将外面裹住的一層輕輕敲打開來,随即一塊晶瑩剔透的藍色玉石顯現,十斤不可思議的望着那玉石。“晗碧之眼,幽雲教的信物,本是一對,這隻是其中一半,還有一半在你雙生姐姐身上,你想見她嗎?她就在這裡。”佑深手一揮,下屬便飛身越過前邊水池,将對面石壁上的機關打開,随即右側石壁門自動打開。佑深拉着十斤走了過去,一個巨大的鐵籠裡,鐵鍊鎖着一位清冷少女,與十斤長相相似,但氣質卻天壤之别。少女叫何芝,與十斤相似的容貌,卻比十斤瘦弱許多,臉色亦毫無血色。身着一襲月牙白衣裙背靠着鐵籠坐着,衣裙上下皆被灰塵弄髒。自幽雲教覆滅後,雲姑本想帶着她們姐妹兩人一同逃出去,可佑深卻阻止她,兩人一人抱着一名娃娃,互不相讓。佑深與雲姑本是互相愛慕彼此,卻因心中信仰不同而産生分歧,雲姑隻想帶着她們遠離紛争,遠離江湖,不想讓她們再步何染心的後塵,佑深卻一心想着培養她們,光複幽雲教。佑深将何芝撫養長大,不斷給她灌輸何染心是怎麼死的,她的仇人有哪些。直到何芝十歲那年,佑深便讓她執掌幽雲教,她反抗,她害怕那些烏泱泱的人跪在她面前叫她少教主,她也不想殺人。佑深看着她畏畏縮縮的樣子極其憤怒,才将她鎖在那鐵籠裡八年。這八年來,何芝已心灰意冷,毫無生氣,更是一句話不說。如今,見到十斤,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她知道,眼前這位與她長相相似的人就是她的雙生妹妹,她不想十斤也同她一樣被鎖在這鐵籠裡。她激動的朝十斤靠近,抓緊鐵籠,不停的啊,啊,她想說讓她快走,可無論怎麼使勁都說不出話來。十斤看着她蒼白的臉,心裡一陣抽痛,她亦靠近她,不敢相信眼前人真與她長得那般相像。這是何芝八年以來,第一次情緒如此激動,她淚水直流,用手輕輕撫摸着十斤的臉。佑深一把将十斤拉開,何芝以為他要傷害她,瘋狂的敲打着鐵籠,并尖叫着,這尖叫聲大到外面趕來的人皆隐隐能聽到。這些人皆是胡家的,胡三生循着微弱的聲音走去。身後随即跟來江遠棋四人,四人看到胡三生等人之後,便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是我,是我讓你們姐妹相見,隻要你們姐妹齊心,重整我幽雲教,我定讓你們團聚,不再分開,如何?”佑深執念太深,為幽雲教,他的确付出了不少。“那隻是你自己的執念,我們不想重整什麼幽雲教,我們隻想好好活着,求你,放過我們,也放過我師兄師姐。”十斤擡頭滿眼懇求地望着他。“哼,放了你們,你們對得起教主十月懷胎,将你們生下來嗎?好,既然不想,那都别活了。”佑深殺心漸起,示意屬下将清羽與鳳英帶了出來,十斤看到他們,連忙起身想過去,卻被佑深一劍橫在清羽地脖子上。那利劍瞬間将清羽的脖頸劃出一道血迹,十斤不敢再靠近,隻一臉怨恨地看着他,眼睛裡冒着火,雙拳緊攥。何芝用盡全身力氣,終是能沙啞着嗓子說句話了。“佑深,别再執着了,别為難她。”正當佑深瘋癫大笑之際,胡三生帶着衆弟子找到了這裡,一拳朝佑深揮去,佑深反應極快,飛身躲避,并給了胡三生一腳,将胡三生差點踢翻在水池,還好江遠棋及時救下胡三生。“江幫主,你跟蹤我們?”,胡三生厚厚地嗓音問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易茵茵甚是開心,終于見到了十斤,趕緊上前去拉着她。可十斤好似失了魂一樣,委屈望着眼前的江遠棋。此時,佑深等一衆幽雲教弟子皆在水池的另一邊,正好與江遠棋等人形成對立。江遠棋回過頭便看到滿是疲憊的十斤,他克制住想抱住她的雙手,心疼問道:“你,可有受傷?”沒等來十斤的回複,卻聽到身後刺耳的聲音。“不知不覺時間過得真快,你小子,居然成了江幫主,想當初,你還是個楞頭小子,什麼武功内力都沒有就想着英雄救美,現在成長了,武功也見長了,倒是讓本護法小瞧了你。”江遠棋安慰着十斤,細聲道:“别怕,我們都在。”他回過頭,揚起頭,還似從前那般不羁的模樣看着他。“小爺今日才知道你長這樣,還以為那張面具下是一張極其醜陋不堪的面貌,才不得以真面目示人。”佑深郁悶,不明白他說些什麼,“你什麼意思?”“教教你,别小瞧任何人。”“哈哈哈,有意思,江幫主是在告訴你,别看不起人,你可不知道哪一日你看不起的那人便超過你了。”胡三生大笑道。佑深氣急敗壞,道:“多嘴,第一個便殺了你。”“哼,江幫主,别和他廢話,直接滅了他們。”論武功,江遠棋他們皆不是佑深等衆教徒的對手,胡三生想滅掉他們,給胡家幾位死去的弟子報仇。胡三生面目猙獰,手臂上肌肉暴起,直接飛身朝佑深打去,江遠棋都來不及阻止。胡家弟子們亦都紛紛上去打殺,霎時間,打鬥激烈燃起。清羽與鳳英同樣與他們有着血海深仇,毫不猶豫加入到打鬥中。胡三生,清羽,鳳英三人圍攻佑深,都沒能傷他一分。“這樣下去,我們隻會被他耗死在這裡,我們打不過他的。”顧牽機擔憂道。“總得一試,牽機,你試着給他們下毒,我和溫狗去幫胡副幫主他們。”“我也去幫你們。”,易茵茵說道。十斤亦想上去幫他們,但在江遠棋眼裡,她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十斤。“十斤,你待在這裡。”十斤聽話待在原地,看着江遠棋飛身過去幫忙,顧牽機找着機會給佑深投去毒針,佑深運用内力将毒針化為己用,反打出去,胡三生正中毒針,胡家幾名弟子也皆中了。“奶奶的。”,胡三生隻感覺内力使不上。“胡副幫主,銀針有毒,封住穴道。”,顧牽機連忙喊道。胡三生及幾名弟子皆按照顧牽機的方法坐在地上,暫時已失去武力。佑深竊喜,趁着衆人不備,一劍朝胡三生刺去,江遠棋眼疾手快地用劍擋住,随即兩人皆飛身在半空中。“太叔劍法,隻可惜隻道第一重,即使你的混元心法再厲害,也打不過本護法。”“那便試試。”江遠棋一個轉身飛到佑深上方,佑深迅速調整方位,與他再次以劍格擋。正當兩人僵持不下,顧牽機再次放出銀針,佑深便不再與江遠棋周旋,避開銀針,殺意怒起,蓄力一劍揮在江遠棋身上,江遠棋被打落在地,手臂一道深而刺眼地傷口露出。十斤一個飛身過來扶着他,撕掉一塊衣角,為江遠棋包紮着,江遠棋深情的看着她。顧牽機等人也皆趕過來查看他的情況。“江幫主,你也受傷了?”胡三生聽着江遠棋“嘶”的一聲,問道。“哈哈哈,今日,本護法便用你們來祭奠教主。”清羽與鳳英恨意驟起,撿過地上的劍飛身去殺佑深,沒兩個回合,便雙雙被打倒在地,并口噴鮮血。十斤又趕忙去查看清羽與鳳英的傷勢。“哦,對了,在你們死之前,告訴你們個秘密。”“小爺我不想知道。”江遠棋打斷他,他知道定是與十斤有關,十斤與幽雲教定是牽扯甚深,他不能讓他當着這麼多人說出來,這以後十斤還怎麼在江湖上生存。江遠棋握劍怒起,這次,他将混元心法發揮到極緻,與佑深纏鬥。他渾身散發着真氣,雙手握劍朝佑深揮去,那劍法仿若一頭老虎一般兇狠,佑深冷靜迎接這一劍,亦使出自己全身的内力接住這一劍,時間仿佛停止了般,兩人的劍雙雙磨出火花,滿眼殺氣,佑深再次使用内力,兩股力量相撞彈開,兩人皆受了内傷。佑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這太叔劍法第一重,在混元心法的加持下,竟這般厲害。”十斤看着額頭青筋暴起的江遠棋,心疼不已。“你先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便是,你放了他們。”“我的少教主,屬下還能再相信你嗎?”什麼?少教主?衆人驚訝地望着十斤,江遠棋自責還是沒能阻止佑深。“當然,我決定了,我同意和你一起重整幽雲教,他們,日後,待我練好武功,由我親自來殺。”“十斤。”清羽與鳳英不可置信地拉着她地衣角。“好,既然這樣,今日便先殺掉一人,屬下便信你,日後,絕不背棄。就殺江幫主,他對你,定不會動手。”佑深将劍交給十斤,十斤顫抖着,不敢動。“去啊,你若殺了他,屬下立即放了所有人。”十斤朝江遠棋走去,佑深站在她身後得意地看着。江遠棋溫柔地笑看着她,顧牽機,祁溫,與易茵茵,皆看着她搖着頭。十斤心一橫,握緊手中地劍,想起在豐侖觀,虛彌道長教的劍法,轉身朝佑深的心肺刺去,佑深雖反應迅速,由于受了江遠棋太叔劍法的傷,終是沒能躲過這一劍,他的肩膀一陣疼痛,鮮血不停冒出,他瞪大了眼睛,憤怒不已,十斤用盡全力将劍刺穿他的肩膀,身上亦沾了許多佑深的血迹。佑深用力抽身出來,一掌打向十斤,現在的十斤已然不是那個等着别人來救的十斤了,而是彎腰躲避,随即給了佑深一掌。幽雲教衆人見狀,立馬上前朝十斤打來,顧牽機與祁溫等人拖住幽雲教教徒。江遠棋幫十斤接住佑深打過來的一掌,順勢不再給佑深一絲機會,兩人配合默契,江遠棋一腳踹在佑深肩膀上,佑深痛到來不及反應,便被十斤一劍刺穿肚子。“你,為何?”佑深嘴裡冒着鮮血問道。為何?他怎麼有臉問出來,“報仇,為雲姑,為豐侖觀,為師父,師叔,師兄,師姐,為那些死在你的執念中的所有人,你難道一點悔意都沒有嗎?”“悔,從未,信仰不同,站位不同,你不理解,我不怪你,隻是,你,不再是少教主,你不配。”佑深很失望,他尋了她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将她帶會教中,她卻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