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劍法第四重秒音,加上風火劍法,混元心法,他,他,不僅都練成了,還将其融合,真是奇才。”太叔豐泯雙眼瞪圓,感歎道。衆人皆紛紛贊同。血火劍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江遠棋眼神一狠,拔出劍,一腳将鬼厲主踢翻在地上。再一個飛身一劍将鬼厲主釘死在地上。“怎,怎麼會這樣。”,鬼厲主嘴裡的鮮血不受控制地湧出來。江遠棋用力拔出血火劍,撿過地上的九宵劍,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他。鬼厲主掙紮欲起身,可他的身體已達極限,狼狽地望着江遠棋手中的九宵劍。“九宵劍,是本尊的。”鬼厲主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江遠棋望着前方正在被救治的江柏,神色開始慌張不安起來,他無比的害怕,大步飛奔過去,拖着江柏,哭着道:“爹,我帶您去找神醫,您會沒事的。”江柏滿臉蒼白,強撐着拒絕他,打坐在地上,看着十斤道:“小十斤,你離江叔近點,江叔有話和你說。”十斤滿臉淚痕,附耳靠近他。江柏細聲道:“其實,江叔早已知曉你的身份,今日,江叔所說的話,皆是真的,你,莫要怪江叔,也莫要怪江遠棋,可好。”當初見到十斤的第一眼,便覺她樣貌熟悉,在他安慰十斤的時候,十斤談及雲姑,将那戴在脖子上的石頭墜子拿了出來,江柏便猜到了她的身份。這也是他留下十斤的原因之一。“不怪,十斤想要江叔好好的。”江柏輕輕為她擦掉眼淚,自己卻眼泛淚光。“傻丫頭,不哭。”随即,顫抖的手撫摸着江遠棋的後腦勺,滿臉驕傲的看着他。“爹的身子已無力回天。”“不會的。”江柏還未說完,江遠棋急得打岔道。“你聽爹說完,爹從未不在乎你。自你娘身隕,我便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而因為你的存在,一直在拖着爹這條命。你娘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陪着你長大成人,唯一的心願便是你能平平安安,無憂無慮,我得替她完成她的遺憾和心願。所以,爹一直不支持你闖蕩江湖,你莫怪爹。如今,能看着你有如此成就,爹很欣慰,但爹還是希望你能平安健康,不要再受這一身身的傷,若你娘知道了,得多心疼。”江柏滿眼淚花的檢查着他滿身的傷,輕輕替他擦着臉上的血迹。“疼嗎?”江遠棋搖搖頭,“爹,我們去找大夫,一定有辦法治好您的。”江柏拍着他的後腦勺,“爹以前是怎麼和你說的,你都忘了。好好照顧十斤。”随後留着最後一口氣,對着太叔豐洺和龍行虎道:“豐洺兄,行虎,許久未見,沒想到再見已是最後一面,木白拜托二位多多照應江遠棋與十斤,他們倆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木白,你放心。”太叔豐洺與龍行虎已是悲傷不已。“牽機,茵茵,祁溫,江叔也是看着你們長大的,希望你們日後一切安好,多陪陪江遠棋和十斤,望你們友誼長存。”“木白在此謝過各位。”,江柏拱手道謝,旋即,雙手癱軟在地,垂着頭,不再有任何反應。“爹。”江遠棋抱着江柏,痛哭流涕,傷心欲絕之下暈了過去。衆人皆哭喪着一張臉,整個百祭台皆透着數不盡的悲涼與哀傷。廠萬将那些剩下的門徒皆收入麾下,他将再次重整百鬼林,恢複百鬼林祥和的景象。他安排衆人在百鬼宮中安心養傷,将江柏的屍首放進黑色棺木中,棺木内部皆塗有朱砂,以防止屍體的腐化。晝夜輪轉飛速,江遠棋自醒過來便似失了魂一般跪在棺木前,不哭,也不言語。一身的傷,他亦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慘白的臉好似那将死之人。十斤擔心又害怕,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安慰他,跟在他身邊陪着他。“江小子,節哀順變。你還受着傷呢,木白他不希望你如此折磨自己。”太叔豐洺勸慰道。許久,江遠棋對着廠萬說道:“我要帶我爹回家,還請鬼厲主幫忙安排一輛馬車。”“好,現在便去安排。”廠萬依照他的要求,親自去安排了一輛能裝得下棺木的馬車。江遠棋将棺蓋蓋上,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将棺木擡上馬車。他們駕着兩輛馬車出百鬼林,與衆人一一道别,落回也想跟着祁溫等人一同回豐柳鎮,宋傲阻止她,“跟我回幽然谷,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宋傲,總歸,我與他們一路相互幫助,他們受傷,我應該再助他們一程。你就放心吧,等我将他們平安送回去,我自然會回幽然谷。”落回扯開他的手,執拗道。“他們那麼多人,用不着你一人送,跟我回去。”宋傲堅持要拉着她回去,落回甩開,直奔祁溫等人的馬車裡頭。“宋傲,你自己回去吧。”,她掀開馬車簾子說道。“行,你若是去了,日後就不用回了。”,宋傲氣道。廠萬閃着身影上前,滿眼不舍的看着落回,“臭丫頭,謝謝你,這個送給你。”他拿出一條白玉手串遞到她面前。無父無母的他從小便在這百鬼林生活,由于他是這百鬼林中最小的,便經常受人欺負,遭人白眼,直到有一天他被推上鬼厲主的位置,衆人原本不服他,可他偏偏那麼小就練成了魅影之術,殺了不少不服他的人。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從未想追尋自己的身世。輔佐他的崔柄告訴他,他的爹娘本是這百鬼林中的下人,他娘有了他之後被鬼厲主發現,還殺了他爹,鬼厲主看在他娘懷有身孕,且能給百鬼林添一個人員,沒有對她起殺心。後來,他娘也在生下他不久後死了,唯一留給他的就是那白玉手串。崔柄同他爹是一起做事的,便答應他娘照顧他。落回雖不知道他的故事,但一看這白玉手串就很貴重,拒絕道:“死鬼,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應該......”還未等她說完,廠萬便拉過他的手,直接将手串戴在她手腕上。“臭丫頭,下次再見,我便叫你阿回。”落回很不習慣這種親密接觸,抽回手,道:“呐,這可是你自己戴在我手上的,日後,可别說是我偷的。還有,日後,不會,再見了。”說完便将馬車簾子放下,不再面對廠萬。廠萬失落的神色,苦笑一聲,低聲自說自話道:“一定會再見的。”另一邊,太叔豐洺與龍行虎又勸慰了江遠棋幾句後,便動身回豐柳鎮。易茵茵死死盯着落回,不解問道:“你與那宋傲前輩什麼關系?你為何跟着我們,不與宋傲前輩回去。你到底什麼意圖?”一旁癱坐着的祁溫亦是好奇的看着落回。落回玩弄着發尾,故意道:“我們都一同經曆生死,姐姐還是那般兇,哼。”易茵茵白眼道:“現在沒有心情和你吵,随便你。”“好了,好了,我說,宋傲是我阿兄,至于我為何跟着你們,我不是說了,我們經曆生死,我拿你們當朋友,現如今,你們一個個的都受了傷,我怎麼也應該助你們安然的回去才行,我能有什麼意圖。”易茵茵才不相信她的鬼話,閉上眼休憩,不再理她。一路上,祁溫因趕路虛弱不堪,落回建議找個客棧讓祁溫療傷休整,祁溫不同意,不想讓江遠棋知道,江柏剛死,他本就難受至極。可到了客棧,江遠棋與十斤停了下來,顧牽機上前道:“遠棋,咱們不如早點趕回去。”“天黑了,你們還受着傷,需要休息,尤其是溫狗,他傷的很重。我沒事,放心吧。”
客棧的店家熱情迎接,帶着江遠棋等人将馬車牽至後院馬棚,江遠棋讓他們都好好休息,他則一直在馬棚守着江柏棺木。顧牽機等人亦是不強求他,随着店家進入客棧。這客棧畢竟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店裡面沒什麼生意,隻有一名花白了頭發的老年人在此住店。幾人吃了點東西,填飽了肚子,便帶些吃食與酒去馬棚陪江遠棋。落回本覺得他們這樣特别矯情,又想到他們這一群人皆把生死交給彼此,便沒說什麼,亦跟着他們。晚上的風吹的特别涼,江遠棋背靠着棺木,望着那一輪寒月,心中泛起無盡苦澀。顧牽機遞給他一碗酒,“我想,此刻你定是需要這酒。雖然不是杏花酒,但也能讓你心裡好受些。”江遠棋雙眼無神地看着他們,接過酒,喝上一大口。“你們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尤其是溫狗。”“江小爺,我沒事,你看,填飽了肚子,哪哪都是力氣,不用擔心我。”祁溫慘白的唇色微微上揚,手握着拳頭,演示着給江遠棋看。“我也是勸他們好好睡一覺,可他們說,不管在哪裡,我們五個人都要彼此守護,所以啊,你在哪,我們便陪你。”顧牽機坐到他旁邊,背靠着棺木,倒上一碗酒等着江遠棋與他幹一碗。“謝謝你們。”,江遠棋眼含淚花,亦倒上一碗酒與顧牽機碰上。“我們之間,不用說謝。再說了,喝了江叔那麼次酒,怎麼也要一路陪着他回去。”祁溫坐到江遠棋另一側。“你這嘴,總是這麼欠。”,易茵茵罵道。祁溫意識到說的話确實不太妥,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無妨。”,江遠棋道。十斤看着滿面悲傷的江遠棋,內心亦是一陣陣抽痛,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麼,該怎麼安慰他,才能讓他心裡好受些。“起開,你坐牽機那邊去。”,易茵茵扒開祁溫,拉着十斤在江遠棋旁邊坐下。落回飛身到旁邊馬棚棚頂上坐着,亦是望着那一輪寒月,道:“真搞不懂你們,明明可以在廂房好好的睡上一覺,非要在這馬棚折騰一晚。”“這裡出去,你想在哪睡,就在哪睡,沒人攔你。是你厚臉皮跟着我們,我們可沒有強迫你。”易茵茵對她又是一記白眼。“易姑娘,你這脾氣,得改改,小心以後沒人娶,孤獨終老哦。”落回翹着腿躺在棚頂上。“你!”易茵茵氣到站在馬車上,指着她,差點破口大罵。顧牽機勸道:“茵茵,江叔在這呢。”易茵茵憋着嘴,收着氣,坐了下來,對着棺木道:“江叔,對不起。”“茵茵,别生氣了。”,十斤拉着她,勸道。“不跟她生氣,她不配。”十斤看着毫無反應的江遠棋,小心翼翼道:“江遠棋,你要不要,睡一會。從昨日暈倒醒來之後,你就沒合過眼。”“十斤,我不困,你睡吧。”,江遠棋無精打采地靠在棺木上,臉頰上泛着酒氣,與顧牽機一碗碰一碗地喝着。祁溫身體太過虛弱,靠在棺木上慢慢睡着了。此時,衆人皆無言靠着棺木,望着寒月,暗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