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江朝朝吩咐,浣珠伶俐說道:“我知道上官大夫愛吃什麼茶,我這就去沏茶。”
江朝朝引着上官清霜坐回殿内,正猶豫該怎麼開口,上官清霜見她遲遲不開口,偏過腦袋看了她一眼,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除了猶疑之外的羞澀。
盡管轉瞬即逝,但這抹羞澀,她曾在她臉上看到過的,在她和皇上談起褚羨的時候。
眸光一轉,上官清霜試探性開口,問:“江小姐想問的事情,可是與褚中郎有關?”
話音落下的刹那,江朝朝面上的神色更加靈動了些。她羞澀,卻又大膽地沖她點了點頭,但一開口,卻是和褚羨無關的事情。
“我不同上官姐姐客氣,姐姐也不要同我客氣好不好?江小姐這三個字聽起來,怪見外的。姐姐喚我朝朝便好。同我親近的人都是這麼喚我的。”
看她一臉的真摯,上官清霜同意了,喊了她一聲:“好,朝朝。”
她對江朝朝并不排斥,甚至對她的過往心生憐惜。而且,她這一輩裡,上官家的女孩很少,唯一的一個堂妹,還被教育着不能與她走得太近,免得沾染上她終日裡抛頭露面的習慣。
而她那位堂妹,每次見了她,都是躲得遠遠的。實在躲不過,便諾諾喚她一聲堂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交流。
如今,猛地聽到江朝朝甜美笑着喊她姐姐,她竟覺得有點歡喜。
而江朝朝聽到上官清霜不再客套的喚她江小姐而是朝朝後,她臉上洋溢出了更燦爛的笑容。
“上官姐姐,實不相瞞,我是想問你,舅父方才說起的褚中郎那件事情。”
江朝朝直入主題,“方才,舅父說得太簡短了。上官姐姐,你能不能仔細給我講一下當時的場景?”
上官清霜也沒有藏着掖着,把她能夠想起來的和褚羨相關的所有細節,悉數給她講了一遍。
中途,浣珠端來了沏好的茶水和點心。在江朝朝殷切的關注和招呼下,明明已經吃過晚膳的她,又用了四五種點心,兩杯茶水。
期間,兩人又聊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一邊聊,一邊吃的後果就是——她吃撐了。
而且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用過晚膳之後,又吃這麼多。
當然,歸根結底,是因為晚膳的時候有皇上在,她并沒有完全放開。
江朝朝倒是沒怎麼吃,她捧着一杯熱茶,時不時抿一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看,說到有趣的地方,她的眼睛笑的彎彎的。
唯一讓上官清霜感到不自在的,是她那雙和皇上生得一般無二的琥珀色的眸子。偶爾對上她的視線,上官清霜的腦海裡閃過的竟然都是那個人的身影。
上官清霜抿了一口茶,将彌漫在胸腔裡的那陣難以言喻的憋悶吞回去。再擡眼,神色恢複如常。看向江朝朝時,也帶了一絲好奇。
盡管上官清霜的神色很平靜,但就是莫名給她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于是,江朝朝問:“上官姐姐,你為什麼這麼看着我?你——是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朝朝,你真的鐘意褚中郎嗎?你和他講話的時候,不害怕嗎?”上官清霜沉默了一瞬後,問出了那個最好奇的問題。
褚羨這個人,長得并非不好看。而是和傳統意義上的美男不太一樣,他的五官,更加英氣一些。再加上,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混迹在行伍之中,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有些駭人。
再怎麼樣,上官清霜也是有官職在身的,對褚羨還算有一些了解。
一般情況下,朝堂上那些清隽柔弱、又極善辯白的文臣,見了褚羨那張臉,都會被驚得乖順少話。女子見了,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雖然,仍有一部分貴女因着他深得聖眷的原因,對他癡纏。但她們卻是不敢在褚羨面前太過放肆的。
就連她自己,每每和褚羨交流,平靜的面容下也總是提心吊膽,生怕哪句話說錯,惹得他不快。
而江朝朝呢,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竟然心悅于他!
江朝朝搖頭,道:“不害怕啊,他隻是長得有點兇。其實他人可好了。”
聽到這兒,上官清霜完全相信江朝朝心儀于他了。
畢竟,連說這麼幾句話,她都要維護他。
正想着,耳畔忽然傳來一句:“上官姐姐,你有心儀的對象嗎?”
“沒有。”
袖袍之下的手指驟然攥緊,聲音也比平常要尖銳。但由于聲音很小,江朝朝和她相處的時間又短,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異樣。
上官清霜自己卻感知到了,不等江朝朝開口,她又連忙補充了句:“暫時還沒有,我平時太忙了,要當值,休沐日還有義診。而且,京中的世家公子,大多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我不喜歡。”
聞言,江朝朝贊同點了點頭,嘀咕了句:“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