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氣氛驟然緊張,仿佛一根拉到極緻的弦,随時可能斷裂。許諾感覺到額頭開始冒汗,但她依然保持着冷靜:“公司的決定是基于市場環境和企業生存考慮,補償金也是按照國家标準發放的。如果大家有訴求,可以通過合法途徑來表達,我們願意協助解決。”
許諾的一番堅定表态徹底激怒了鬧事的工人。為首的那人憤怒地瞪着她,眼中透着失控的火焰,猛然間,一個巴掌呼嘯着朝她臉上打去。許諾下意識地用手擋住,重重一擊落在她的手表上,帶着她的手狠狠撞到後面的牆壁上,手腕一陣劇痛。那人見一巴掌沒有奏效,眼神更加兇狠,轉而掄起另一隻手準備再度攻擊。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沖了過來。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沈望舒已經抓住那人的手腕,眼神中透着冷厲和堅定。他手上一用力,将對方甩出幾米遠,工人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沈望舒迅速站定,将許諾護在身後,目光如刀鋒般掃視着周圍的鬧事者,語氣冷冽:“打女人算什麼男人!”
那工人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挂着憤怒和羞愧。周圍的同夥被這一幕激得更加狂躁,一片吵鬧聲中,那人抓起一把椅子,怒吼着朝沈望舒猛砸過去。椅子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沉重的弧線,帶着強勁的勢頭砸向兩人。沈望舒眼疾手快,迅速抱緊許諾,将她護在懷中,自己用後背硬生生接下椅子的重擊。
“砰!”椅子的撞擊聲震得整個辦公室微微顫抖,周圍的文件被震落,地面上發出一陣悶響。沈望舒皺了皺眉,忍住後背傳來的劇痛,死死咬緊牙關,始終沒有松手。
鬧事者見狀不解氣,又狠狠用椅子錘了幾下,椅子的木條在用力下發出刺耳的斷裂聲,碎屑散落在地上。其他工人站在一旁,有的發出不安的低語,有的緊握手中的武器,不敢上前。
沈望舒見對方停下了攻擊,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放松了身子,緩緩說道:“氣也出了,咱們是不是該冷靜下來,組織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了?”他的聲音雖平靜,卻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目光掃過那些工人,他發現除了帶頭的張大力,其他人雖然手上拿着工具,眼中卻透出猶豫和緊張。畢竟都是家裡有老人有小孩的普通人,沒人真的想搞出人命來。
張大力冷哼一聲,雙手緊握成拳,目光仍舊充滿憤怒和懷疑。“談什麼?我們上訴了那麼多次,每次都是被駁回,誰還信得過你們?”
沈望舒眉頭微微一蹙,語氣依舊穩重:“張師傅,我明白大家的顧慮和失望。但這次不同,我已經聯系了本地和周邊的幾家藥廠,了解了他們今年的招聘計劃。我們願意根據你們的技能和經驗,為你們對接這些崗位。如果S縣本地沒有适合的職位,我們還可以擴展到周邊藥廠,幫你們解決工作問題。”
辦公室内的氣氛微微一變,之前還怒氣沖沖的工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名中年工人低聲問道:“真的會有别的藥廠要我們嗎?”
沈望舒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寬慰,趁勢解釋道:“藥廠要培養一個熟練工人,往往需要兩三年時間和大量的成本。相比之下,你們這些有經驗的工人,手上有技能,上手快,對他們來說是寶貴的資源。你們遠比那些剛入行的學徒工更有優勢。”
人群中傳來輕聲的附和,有些工人臉上的緊張和敵意開始緩解。張大力的眼神閃過一絲動搖,他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工友們,發現有幾人已露出希望的神情,開始小聲商量起來。
“沈總,你說的這些真的能實現嗎?”另一名工人聲音略帶沙啞,但語氣中已不再帶有剛才的敵意,而是帶着一絲試探和渴望。
“當然,這不是一句空話。”沈望舒點了點頭,目光堅毅而誠懇,“這些日子,我已經聯系了當地就業辦和幾家有需求的藥廠。他們有計劃增加生産線,急需熟練工。隻要你們願意去,我們會盡全力協助安排面試和對接。”
聽到這些,工人們的态度逐漸軟化。有人放下了手中的鐵棍,有人小心翼翼地看向張大力,等待他的反應。張大力沉默了幾秒鐘,眼中憤怒逐漸被疲憊取代。他歎了口氣,緩緩放下緊繃的雙手,看着沈望舒,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情感。
“如果你們真的能幫我們找到新的工作,那就值得試一試。”張大力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遍整個辦公室。
聽到這話,工人們的神情松動了,緊張的氛圍開始消散。有人低聲議論,有人小聲歎氣,仿佛剛才的沖突隻是昙花一現的噩夢。
沈望舒終于松了一口氣,目光中帶着些許寬慰。他側頭看了看許諾,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