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念遠怔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于她的直覺,但随即點了點頭,聲音低沉:“我爸的病情惡化了。我想搬回去住。我一個人回去,他可能會想太多,所以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搬回去?”
楚安喬沉默了一會,淩念遠的心跳得有些快,甚至帶着不易察覺的期待與緊張。然而楚安喬沒有讓他等待太久,她嘴角微微揚起,眸中閃過一抹堅定,輕聲說道:“什麼時候搬?”
這一句簡單的話讓淩念遠怔住,他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他忍不住追問,聲音中帶着微微的顫意。
楚安喬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含着柔情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心酸。她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對她而言,很多事情沒辦法強求,但她也無法抑制自己對他的喜歡。她發現,不見到他時,她會想念,見到他後又舍不得分開,恨不得每一天都能一起度過。她明白跟他回去意味着會面對更多繁瑣和不便,但想到能有更多時間在一起,那些困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那周末我來接你。”淩念遠緩緩說道,語氣中透着一絲感激與釋然,“你隻需要帶一些衣服和簡單的日常用品就行,大宅裡什麼都有,如果不夠,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買。”
“好。”楚安喬微微一笑,心中那股暖流讓她不再顧忌接下來會面對的風雨與挑戰。她願意陪他走這一段路,無論前方如何,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安喬,你說什麼?”許諾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的驚訝幾乎無法掩飾。一向溫婉優雅的她,竟在這一刻失去了冷靜,直截了當地爆粗道:“你TM瘋了吧,你知道跟他回大宅意味着什麼嗎?住一間房睡一張床,你們之間到這層關系了嘛?”
楚安喬望着面前的好朋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堅定。“他父親病情惡化了,沒多少時間了。如果我不答應他,他礙于我們之間的關系可能會選擇不搬回去住,那樣他就會錯過他父親最後的時光。我不想他因此而後悔。”
許諾張開嘴想要反駁,片刻後又閉上,眉頭深鎖。她的腦海中迅速閃過楚安喬和淩念遠的點點滴滴。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他知道你這麼喜歡他嗎?”
楚安喬沒有立即回答,眼神中有一抹溫柔的堅定。她明白許諾的擔憂,知道她是為自己着想。但有些事情,她早已想明白了。“我隻是不想看他後悔,”她輕輕說道,語氣平和。
許諾皺起眉頭,眼神中帶着急切與憤怒:“安喬,他喜歡的是言春暮!你知道嗎?言春暮是個男人!你知道嗎?即使言春暮轉頭娶了别人,他也不會喜歡你。這是天生的,性向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許諾很少把話說得如此直接,她知道這可能會刺痛楚安喬,但她實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朋友義無反顧地投入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
楚安喬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她低下頭,半晌後擡起,眼中已是一片坦然:“我知道,我也從未想過要改變他。但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你不懂,我控制不住自己。這次有一個機會讓我可以跟他近距離相處,我不想放棄。”她的聲音中帶着輕微的顫抖,透着無法掩飾的執着,“以後分開是以後的事情。人生在世那麼短,能夠有機會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我不想留遺憾。”
許諾看着楚安喬,心裡泛起酸澀。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好朋友,為愛敢于奮不顧身,即使那條路前方是荊棘叢生。她無聲歎息一聲,語氣中夾雜着不忍和無奈:“哎,希望他能好好珍惜你的這份情誼吧。”
說完,許諾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便不再多費口舌。她輕輕拉起楚安喬的手,将她帶到卧室的衣櫃前,打開門,開始幫她收拾要帶走的東西。屋裡一片靜谧,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和衣物摩擦的沙沙聲,帶着一絲沉重和即将來臨的分别感。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但彼此都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一場執念,能讓楚安喬得到片刻的安甯,即使隻是短暫的。
沈望舒站在窗邊,手裡拿着咖啡杯,眼神遙望着窗外。陽光透過玻璃,映射在他的臉上,照出他那一瞬間的輕松與期待。聽到許諾提到楚安喬要搬去淩家的消息,他的心裡竟湧起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仿佛一直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突然間被驅散了一般。他深知許諾的性格,固執又謹慎。隻要楚安喬一天還住在這間公寓裡,她就一天不會接受與他住在一起的提議。
盡管心中已起波瀾,他的語氣卻維持着一貫的平靜,甚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她什麼時候搬,需要我幫忙嗎?”
許諾愣了一下,擡頭望向他,眼神裡透着些許複雜。她低聲回答:“周末吧。但聽說淩念遠已經叫了搬家公司的車來接她了。”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隻有房間裡的時鐘發出細微的“嘀嗒”聲。許諾的目光落在腳下的地毯上,腦海裡閃過過去與楚安喬一起度過的每一個細節:深夜的談心、彼此照應的日子、分享的笑聲和淚水。她們合租了這麼久,突然之間楚安喬要搬走了,她心裡不免有一絲失落和孤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