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喬坐在沙發上,手裡攥着那封信,眼淚不知不覺湧了出來。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太難過,畢竟與淩震文相處的時日不多,又早已接受了他的離去,但真正看到他親手寫下的囑托時,心裡還是酸澀難忍。更讓她難以釋懷的是她與淩念遠的關系:她知道,這段婚姻終究隻是短暫的牽扯,随着淩震文的離世,或許一切都該結束了。這個想法讓她感到壓抑,她無從确定離開他之後自己會不會後悔,更無從找到一個足夠的理由來讓這段關系繼續。
她擡頭望向淩念遠,眼裡寫滿了複雜的情緒,帶着一種不舍,卻又藏着深深的遲疑。她知道,拖得越久将來隻會越痛,但她真的不想輕易就此放手。就算是繼續這份虛假婚姻,她也希望能多留一點時間。
淩念遠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楚安喬的神情。她的淚眼婆娑、微微顫抖的肩膀讓他心中隐隐泛起一絲觸動。他本可以簡單地說出實情——隻要低調處理,這段婚姻的終止不會對股價産生太大影響。然而,他忽然意識到,這或許是個可以留住她的機會。
他輕輕遞給她一張紙巾,溫聲道:“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楚安喬擡起頭,接過紙巾,眼中帶着一絲茫然。她沉默片刻,輕聲問道:“如果我們現在分開,真的會影響股價嗎?”
她的聲音柔軟,帶着一絲小心翼翼。淩念遠看着她,心中微微一動。他選擇隐去真相,柔聲說道:“會有的。離婚消息若是傳出去,确實會産生一些波動。”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若是你不急着做決定,等葬禮結束後,我們可以搬到市區的公寓去住。那邊會更自在一些,先在一起,再過一段時間再說。”
楚安喬聽着他的話,怔了一下,仿佛在這番提議中找到了一個依靠。她點了點頭,低頭用袖口擦去眼淚,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她不清楚未來是否能如自己所願,但他的話讓她心裡少了幾分不安。
淩念遠看着她神情稍稍松動,心裡不覺一陣滿足。他明白這不過是自己的私心,但卻願意在這一刻讓一切都留在這裡,哪怕這份牽絆隻是暫時的陪伴,也讓他甘之如饴。
春寒料峭,三月初的風還帶着刺骨的寒意。淩震文的葬禮後,淩念遠便帶着楚安喬搬出了淩家大宅,搬進了市區的公寓。沒有了家族莊園的冷硬氣氛和仆人們的目光,這座公寓顯得溫暖而靜谧。楚安喬漸漸适應了這種自由,享受着比以前寬松的私人空間,但心底依舊帶着些許複雜的情緒。
與此同時,許諾也迎來了她在長江集團的第一天。初入職場的她,本滿懷期待地準備在大公司施展拳腳,然而很快便感覺到與從前的巨大差異。卓越雖小,但許諾過去常能随意出入魏秋至的辦公室,直接與高層對話,提出建議,商讨項目進展。然而在長江集團,這種直接交流變得遙不可及。她的業務主管究竟長什麼樣、在哪裡辦公,她竟一無所知。
前兩個禮拜的工作更是讓她感到空虛又無奈,充斥着大量機械性的入職流程,看似嚴謹卻毫無實際用途。雖然她被分配到研發部門做HR業務夥伴,卻連實驗室都進不去。她得知長江醫藥實驗室的門禁權限居然需要七位高層的聯名簽字才能獲得,不由得心生疑慮。這兩個星期下來,她對自己的定位與作用産生了懷疑,不禁開始擔心,自己是否會因難以融入大公司而無法通過試用期。
楚安喬手裡捏着杯子,聽着許諾的吐槽,忍不住笑了笑:“檸檬都快被你搗成檸檬泥了,究竟怎麼了?”
許諾長歎一聲,眉頭緊鎖:“我感覺自己可能要被‘幹掉’了。”她無奈地搖搖頭,“我原以為進大公司能學到不少,結果根本沒人帶,什麼都得自己摸索,感覺自己像在摸黑。”
楚安喬點點頭,理解地安慰道:“大公司确實這樣。沒人有空手把手教,但你可以試着多交些朋友啊。中午多約同事一起吃飯,每天約一個,時間久了,消息多了,事情也自然順了。”
許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内心開始盤算各種對策,随即她岔開話題,笑着問:“對了,那你和淩念遠最近怎麼樣了?”
楚安喬輕輕一笑,随意地說道:“搬到公寓後是自在多了,沒人盯着,确實多了不少私人空間。”
許諾微微挑眉,笑意中帶着一絲好奇:“不是說好葬禮後就結束了嘛?怎麼聽着好像還有進展?”
楚安喬遲疑片刻,低聲解釋:“爸爸在信裡說,我們如果立刻離婚,會影響公司股價,淩念遠就提議——要不拖個三年再離,到時候再看情況。”
許諾眉頭微微一皺,笑中帶着疑問:“你們家在公司也沒有占比那麼大,哪裡那麼容易影響股價?而且離婚這事兒不公布不就好了,誰會知道呢?”
楚安喬一愣,有些不确定地問:“真的可以這麼處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