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站在原地,心跳紊亂,腦海裡不斷回響着質問的聲音——“你們為什麼在一起?” 她幾乎已經決定上前,直接問個明白。可就在她準備邁出步伐的瞬間,腦中又浮現出自己來機場的目的。她還在工作,肩負着接待新CEO的任務。若在這種時候失态,後果不堪設想。
她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内心的波動,轉身從包裡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鮮花和橫幅。
當顧懷遠走出登機口時,鮮豔的橫幅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微微停頓,朝着舉着花束的許諾走去,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顧懷遠。”
許諾立刻面露微笑,恭敬地回應:“歡迎您來到公司,顧總。我是公司的HR,許諾。希望您旅途愉快。”
顧懷遠目光在許諾的臉上細細打量,似乎在她身上探尋着什麼。片刻後,他的神情微微一震,輕聲說道:“你……真像我一位故人。”
許諾微微一怔,略帶疑惑地笑了笑,問道:“真的嗎?”
顧懷遠低垂了眼簾,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憶,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懷念:“是我上山下鄉時的一位老朋友……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能遇到這麼相似的面孔。”
許諾聽罷,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地說道:“那還真巧,我媽媽年輕時也曾當過知青,她當年是在K縣的。”
顧懷遠的神情微微一滞,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凝視着許諾,片刻後才謹慎地問道:“K縣?你母親……她叫什麼名字?”
許諾被他突如其來的認真神情弄得有些意外,頓了頓,輕聲答道:“我母親叫孫曼恣。”
這一次,顧懷遠徹底怔住了,眼中閃過一抹掩不住的驚訝。他微張着嘴,像是确認一般輕聲重複:“孫曼恣……是她?”
許諾心頭一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滿臉詫異地反問道:“顧總,您……您認識我媽媽?”
顧懷遠微微笑了笑,眼中浮現出些許懷念的神色,低聲道:“你媽媽當年可是我們連隊上最漂亮的一枝花,整個連隊的男知青沒有一個沒被她吸引過,追求者一大堆。”
許諾被他的回憶逗樂了,笑着問道:“那顧總您也追求過我媽媽嗎?”
顧懷遠毫不避諱,坦然地點點頭:“那是當然的。隻可惜你媽媽那時候死心眼,一心一意的就喜歡仲年,眼裡裝不下别人。”
許諾一愣,心裡一陣驚訝:“您是說……江總?”
顧懷遠歎了口氣,緩緩點頭,目光似乎又飄回了那個遙遠的年代:“是啊。江仲年和你媽媽,那時候情投意合,大家都覺得他們一定會在一起。可是,命運捉弄人哪。後來江家平反,家裡逼着他回城,活生生地拆散了他們倆。”
許諾聽得入神,忍不住低聲問:“那後來呢?江總……他有沒有試圖争取?”
顧懷遠目光沉了沉,緩緩說道:“仲年為了和你母親在一起,甘願上了越南戰場,希望立功後能有資格娶你媽媽,帶她回城獨立生活。可惜啊……等他從戰場回來,發現你媽媽已經另嫁他人了。”
許諾的心頭一震,仿佛在聽着一段塵封多年的故事,帶着幾分怅然若失的複雜情緒。
許諾聽着這段往事,心頭微微一動。她忍不住想,如果當年江仲年和母親堅持在一起,那麼現在的她,或許也能像江旭一樣,過上富裕的生活。富二代啊,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然而,念頭一轉,她心底又泛起一絲苦澀——做“江旭”又有什麼好呢?即使家财萬貫,最終還不是英年早逝,留下滿目瘡痍的遺憾。她暗暗歎了口氣,将心中的複雜情緒掩藏在微笑之中。
她禮貌地擡眼看向顧懷遠,輕聲說道:“謝謝您今天告訴我這些,顧總。我從沒聽過這些往事,真是意外的故事。”
顧懷遠點了點頭,眼神中帶着幾分淡淡的惋惜和回憶:“是啊,有些故事總歸屬于那個年代,留在心裡便好。”
許諾微微颔首,将花束輕輕放入顧懷遠手中,笑着說道:“顧總,我們一起回公司吧。接下來還有一些安排,您初來乍到,我來為您介紹一下公司環境。”
顧懷遠微笑着回應,輕輕點頭:“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