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坐吧。”他擡眼看了她一眼，聲音平穩得沒有起伏。

許諾拉開椅子坐下，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江仲年看着她，神情淡淡，卻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

“聽說你拒絕了公司的培養計劃。”他開口，直切主題。

許諾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看着他。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對視着，空氣裡像是彌漫着某種無形的壓力。

過了一會兒，許諾終于開口，聲音輕而緩：“江總，我能問個問題嗎？”

江仲年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許諾看着他，言語中帶着一種直白的試探。

江仲年的神情微微一僵，目光裡一瞬間劃過些許不自然。他垂下眼，像是在想該怎麼回答，卻始終沒有開口。

許諾輕輕笑了一聲，語氣卻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我剛開始也不明白。我以為你隻是對我母親念念不忘，所以看我的眼神總是欲言又止。”

江仲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依舊沒說話。

許諾繼續說道，每一句都擲地有聲：“可後來我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從你的表現來看，你對我，不是男女之間的期望，更像是……想培養我做你的接班人。”

江仲年的目光一滞，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

空氣再度陷入沉默，許諾靜靜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答案，卻又像是已經猜到了所有真相。

江仲年像是在斟酌措辭。他最終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一開始我也不确定，直到你入職後填了資料，我看到你的生日，那一刻才真正确信。”

許諾盯着他，眼神中帶着一絲探究，像是在一點一點挖開他隐藏的層層心思：“那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如果江旭沒有出事，你是不是根本不會認我？”

江仲年低下頭，臉上的疲憊一閃而過，随即恢複了慣常的冷峻。他擡眼看向許諾，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幾秒才開口：“或許不會。長江集團太複雜了，不适合你踏進來，我原本想給你安排一個閑職，讓你離這些紛争遠一點。”

許諾的眼神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下來：“那為什麼現在又要送我去讀商學院？如果你不想我卷進來，把我留在一個普通的崗位上不也一樣嗎？為什麼要推着我往這條路上走？”

江仲年的神色變得深沉，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聲音裡多了一絲少見的坦白：“因為我知道你最近在幫你那個朋友查那些事情。長江集團的水很深，你越接近越危險。與其讓你像江旭一樣被卷入漩渦，我甯願把你送出國。”

許諾看着他，語氣依舊平靜，但目光如利刃一般直視着江仲年：“你既然知道，那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一碗怎麼樣的渾水嗎？”

江仲年的手微微一抖，目光複雜地落在許諾身上，像是衡量着是否該說出口。片刻後，他開口轉移話題道：“你不願意出國，是為了沈家那個孩子嗎？我知道，他從小就跟在我們林思背後。江旭剛死七七都沒有過，他就又纏上她了。”他頓了頓，目光更深，“你是我江仲年的女兒，跟他在一起，會不會太吃虧了。”

許諾的眉心猛地一跳，臉上的冷靜頃刻間裂開一條縫隙，她壓下湧上的情緒，聲音卻不自覺地拔高：“我的事情不用你來評價！”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眶微微發紅，顯然被觸碰到了某些底線：“商學院我是不會去的，這件事跟别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說完，她狠狠拉開門，腳步生硬，幾乎是甩門而去。房間裡隻剩下門闆撞上的悶響，以及江仲年一臉複雜的神情。

和江仲年吵完架後，許諾來到了公司周圍的咖啡店裡讓自己平靜一下。

午後的咖啡館裡，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木質桌椅上，空氣中彌漫着溫暖的咖啡香氣。許諾坐在角落，低頭翻着手中的書，試圖享受着這片刻的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