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要過年了，寒風穿過醫院的大樓，呼嘯而過，帶來刺骨的涼意。醫院的大廳挂上了紅燈籠，節日氣氛已經漸漸彌漫開來。

魏秋至找到楚安喬時，手裡拿着一份裝訂精美的資料。他語氣溫和，一如既往地從容：“安喬，我這邊有個公益項目，想跟你聊聊。你不是對這方面很感興趣嗎？我特意帶了些資料過來。”

楚安喬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最近魏秋至約她吃飯的頻率實在太高了，每次都用正當的理由，讓她不好拒絕。這次，她本想直接推掉：“魏總，這個項目的事情，您可以找後勤或者院領導聊，應該更合适。”

“後續當然會對接。”魏秋至笑了笑，把資料遞給她，“但我覺得，先聽聽你的看法更好。你對這類項目比他們更有經驗。而且，剛好要吃飯，就順便聊聊。”

他的語氣很平靜，理由也無懈可擊。楚安喬低頭看了一眼資料，内容确實詳細而專業，她對公益項目又向來有興趣。她遲疑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吧，那就聊聊。”

遠處，淩念遠和言春暮将這一幕盡收眼底。魏秋至站在楚安喬身旁，語氣溫和，神情自然，兩人之間的氣氛看起來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交談。但淩念遠的目光卻無法從那份“尋常”中挪開。他看到楚安喬低頭接過資料，臉上的笑意讓他的胸口莫名發緊。

言春暮挑了挑眉，嘴角帶着一絲揶揄的笑：“看來，你比我想象中更喜歡她。”

淩念遠的目光微微一閃，但很快收回視線，語氣依舊冷淡：“你要的東西，我會讓财務給你。别再找借口跑來醫院了。”

言春暮不以為意，步伐輕快地跟上他，語氣裡帶着點挑釁：“你真的不想知道，他們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嗎？”

淩念遠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波動。他沉默着，沒有回答，但顯然，他并非完全無動于衷。

言春暮捕捉到他的猶豫，笑意更濃，繼續道：“我知道他們在哪吃飯。不如，我帶你去看看？”

淩念遠低頭沉思了一瞬，臉上的冷靜幾乎沒有破裂的痕迹，但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了口袋。他嗓音低沉：“言春暮，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言春暮輕笑了一聲，目光直直落在他臉上，帶着點刻意的輕慢：“所以，你是在害怕嗎？”

這句話像一根刺紮進心底，淩念遠的臉色終于變得複雜。他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低聲道：“走吧。”語氣裡透着不情願，卻也透着再明顯不過的在意。

餐廳的包間不大，用一扇木質屏風将空間分成了兩個區域。屏風的雕花繁複，看起來雅緻，但顯然并非用來隔音的。

淩念遠和言春暮被服務員引到屏風後的小空間時，目光很快掃了一圈布局。

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神掃過屏風。他心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一個局。魏秋至和言春暮顯然是串通好的。他的目光投向言春暮，眼底隐約透出冷意：“你們商量好的？”

言春暮看着他的表情，笑得意味深長。

淩念遠轉身，顯然不打算繼續留下。

言春暮看着他要走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動作不大，卻透着一種壓住局面的冷靜。

“你真的不想知道嗎？”他壓低聲音，話語裡帶着些許挑釁和試探。

淩念遠腳步一頓，臉色冷得幾乎能結霜。他的目光在言春暮的手上停留片刻，帶着幾分隐忍的怒意。他咬了咬牙，最終沒有再堅持，轉身坐下，沉着臉靠在椅背上。

他沒有再開口，目光卻牢牢鎖在屏風上，耳朵捕捉着隔壁每一個細微的聲音，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壓着，堵得厲害。

淩念遠剛一坐下，耳邊便傳來了隔壁的聲音。他立刻辨認出那是楚安喬的聲音，夾雜着魏秋至溫和的笑聲。

她語氣認真，專注地和魏秋至讨論着公益項目的細節，話語裡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如果這個方案按你們的設計來執行，覆蓋範圍确實很廣，但可能需要在預算上再調整一下。”她停了停，翻看着資料，語調平穩，“這些數據我回頭再細化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資源。”

魏秋至坐在她對面，雙手環在胸前，目光卻始終沒有落在資料上。他随意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沒問題，後續這些細節可以慢慢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