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愣了一下，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賀文傑站在原地，神情複雜，卻沒有再挽留。

兩人一路走回房間，氣氛有些說不出的沉悶。許諾低頭盯着腳尖，心裡其實有點後悔摻和進來。

李欣然和賀文傑之間的事，她這個外人實在不好插手。

兩個人走進房間，許諾看着李欣然一臉強撐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你怎麼不聽聽他說什麼呢？”

李欣然靠在床邊坐下，低頭扯着袖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怕他跟我說分手……我還沒準備好。”

這句話讓許諾一怔，胸口像被什麼撞了一下。那一瞬間，她想起了沈望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告而别的理由，和李欣然現在的逃避何其相似——與其聽到對方親口說出分手，不如自己先走。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讓許諾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她沉默了一下，沒有繼續勸，隻是輕聲說道：“可是，總該說清楚的，逃避，不是辦法。”

李欣然沒有回應，隻是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悄無聲息地滑落。

看着她傷心的模樣，許諾的心頭一軟，突然間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湧上心頭。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移開，開始有些自我顧影自憐。她想起過去的自己——在和沈望舒在一起之前，他不喜歡她，她所有因為愛情吃的苦都是自找的，所以她覺得自己不值得流眼淚。和沈望舒在一起後，雖然有過無數次的難過，委屈到心頭，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到達不了情緒崩潰的那一刻。

許諾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聲音低沉而溫柔：“要不，我去幫你倒杯熱水吧？”她知道，這一刻，李欣然需要的，或許不是太多的勸解，是一個可以獨自安靜的空間。

許諾下樓的時候，廚房的燈光柔柔地灑下來，她看見賀文傑正站在廚房，手裡拿着一杯剛熱好的牛奶。他的身影在暖光下顯得有些疲憊，似乎也經曆了一場拉鋸戰。

看到許諾進來，賀文傑幾乎是下意識地把牛奶遞了過去：“許諾姐，你能幫我帶上去嗎？欣然晚上不喝牛奶會睡不着。”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些許小心翼翼。

許諾接過牛奶，感受到杯壁的溫熱，點了點頭：“好。”

賀文傑遲疑了一下，眼神裡透着一絲不安，試探着問：“欣然，現在還好嗎？”

許諾停頓了片刻，腦海裡飛快地思考着該怎麼回應。最終，她擡起眼，決定主動出擊：“你剛才說想跟她聊聊，是打算跟她提分手嗎？”

賀文傑愣了一下，顯然被這句話問得措手不及。他猛地擡頭，眼裡帶着不可思議：“怎麼可能！”他說得急切，眼裡的堅定不容置疑。“她怎麼會這麼想呢？”賀文傑低聲問，語氣裡透着一絲委屈。

許諾歎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措辭：“我覺得她可能缺乏安全感吧。畢竟你們快畢業了，她連你家是幹嘛的，你自己以後想做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會覺得你對她不夠認真。”

賀文傑皺了皺眉，忍不住解釋：“我就是想跟她聊這個的。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可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認識她的時候，為了吸引她，我說自己是富二代。但其實……我家裡沒有我說的那麼有錢。”他頓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緒，才繼續道，“這麼說也不完全對，我爸确實有錢，但他更願意把那些錢給我的後媽和弟弟們。所以，其實我能支配的錢少得可憐。”

許諾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她原本以為賀文傑對自己的家庭諱莫如深，是因為家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比如灰色産業之類的。沒想到，原因竟然是這樣。

賀文傑低下頭，聲音裡帶着一絲不确定：“他們答應供我到大學畢業，後面就不會再給我錢了。我現在也很迷茫……”他擡起頭看向許諾，語氣多了一絲請求的意味，“許諾姐，你是HR，我想問問，國内現在找工作容易嗎？”

許諾想了想，說道：“我出來之前，國内還是有很多崗位在招人的。你的語言是個優勢，回去找個合适的工作應該問題不大。”

賀文傑的眉頭松開了一些，像是心裡有了些底：“我是真的認定欣然了，不會随便跟她分手。正因為這樣，我才想為我們的未來做個規劃。”

許諾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賀文傑沉了一下，緩緩道：“這邊經濟不好，企業都在裁員，工作簽很難申請。我想帶欣然回國發展。可是她的家人都在這邊，我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許諾沉默了片刻，心裡一時間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