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我養得起你。”岑心說,“我後悔了,可以嗎,冷靜下來想想,為了什麼愛情放棄優渥的家庭,也太蠢了。”
“蠢?你說我蠢?”
岑心坐在地上,對他招招手:“過來。”
沈修不情不願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她摸了摸他的頭,叫他“笨狗狗”。
“這樣吧,你先實踐一個月,把你的卡給我,我發錢給你用,你也不能利用人脈找人幫忙什麼的,你能堅持下來再說。”
沈修毫不猶豫就打開錢包把卡都給了她,手機支付綁定的卡也都解綁。
“而且你上下班不能坐家裡的車。”岑心收走他的卡,一邊說。
沈修冷笑:“這很難嗎?”
沒理他,岑心繼續收拾完東西,換了長款瑜伽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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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早上和平時一樣時間起床,下樓到車庫,司機已經等着了,看到司機人他才想起來跟岑心約定了什麼。
“這一個月你都不用接送我了。”
吓得司機還以為自己被開除了。
沈修出了小區,看了看地圖确認自己要怎麼去公司,可以坐地鐵,但到地鐵站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他大概是要先轉公交車再轉兩次地鐵。
光是看地圖給出的方案頭就暈了,怎麼這麼麻煩。
最難熬的還不是在車上人擠人,是等車的時間難捱,而且每個站都要停車,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時間。
沈修抵達公司時,已經遲到了,沒趕上周一早上的例會。
沈晟坐在主席位,盯着從後門悄聲進來的兒子,氣憤到一度想中止會議,當着集團所有高層的面罵他。
會議結束後,沈晟看了他一眼,沈修明白他意思,去了父親的辦公室。
“自己交代。”
“沒什麼交代的,就是遲到了。”
“司機說你說這一個月都不讓接送,确實有這回事?”沈晟問完看他點了頭,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又是跟岑心有關吧?你腦子怎麼長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修不做聲。
“我看你是不想要這個位置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着這個位置,你生來就擁有無數人想要也得不到的一切,你還不好好珍惜!?”
“我不想要。”
“你不想要?”沈晟語氣冷下來,“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說我不想要。”
“我看你真是瘋了!”沈晟拿起桌上電話,撥打出去,電話接通後,對着那邊怒吼一聲,“過來把你兒子接走!”
不一會沈母便出現在公司,把沈修接回了家,關進一個房間裡。
這是沈晟在家裡設置的懲罰間,裡面沒有窗戶沒有燈,一點光亮也沒有,四四方方的小房間,隻有一條門縫能和外界交換一點可憐的空氣。
沈修坐在地上。
小的時候就覺得這個房間很小,現在長大了,房間更小了。
很久沒進這個房間,可沈修好像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在鼻腔、口腔裡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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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心上完課,看了一眼手機,沈修今天是第一天過“普通人”生活,按他性子,應該早發來一堆信息才對,怎麼今天一條消息都沒有。
琴雪從另外的教室出來,站在岑心面前,問:“一起吃個飯?”
“好啊。”
私密的包廂裡,琴雪問:“你跟沈修說什麼了?”
“怎麼了?”
“我聽說今天在公司,他被他母親帶走了。”
岑心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但既然直接從公司被帶走,那估計是把沈晟給惹到了。太好了,這樣他也就不用來煩她了。
“然後呢?”
“我不知道,但很反常。”琴雪看着她似乎并不關心的臉,“你不擔心沈修?”
“你擔心他?你不是說看有人耍他,很爽嗎?”
琴雪看着她,輕輕搖搖頭。“隻是我以為你多少是有點喜歡他的,難道不是嗎?”
“是啊,是有點喜歡的。”但對她來說,還是趕緊把徐光霁和桑隐給确認完要緊。
岑心問:“難道他會有危險?”
“不知道,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有可能會被關起來嗎?”
“很有可能。”琴雪說,“沈晟喝醉後,我聽他說過幾次,說沈修小時候犯了錯,他會把他關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裡,讓他閉門思過。如果是犯了嚴重的錯,他還會用鞭子抽他。”
“……”
這居然是沈晟自己說出來的?她甚至能腦補出來,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大概是有點驕傲有點興奮,覺得自己教子有方的。
“他媽媽呢?”
“他媽媽向來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練練書法練練古琴,不怎麼管他們父子倆,也可能是根本管不了吧。”
岑心忽然覺得沈修能長大,都很不容易,黑化都變得合理了起來,有這種爹,能不黑化嗎。
挺諷刺的,沈家不讓沈修去跳傘,覺得風險很高。可沈晟卻可以對他抽鞭子,而且還是對着小朋友沈修。
“明白了。”岑心問琴雪,“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把我知道的說給你聽聽而已。”琴雪聳聳肩,“怎麼,你覺得我心疼沈修了,我對他們根本就不感興趣。”
“我也一樣。”
話是這麼說,但岑心想象了一下沈修挨他爸鞭子的樣子,眉頭還是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不過沈晟大概應該是有個度的,總不可能真把人打死了,那畢竟是他唯一的孩子……也不一定,說不準他在外也有私生子呢。
岑心決定不去想,沈修沒空來找她,對她來說是好事。
一連好幾天,沈修都沒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