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多謝二郎告訴我。”但她還是平複下來了心情,露出一個淺笑。
“殿下客氣了,”他擺擺手,扯了扯嘴角,“我猜殿下應該會想知道……能幫到殿下就好。”
李知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現在可怎麼好呢?
……雖然她的确很後悔與李景爾結盟,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更何況,李景爾的确是當下最能與李景益相抗衡的人。
……還能怎麼辦,捂着鼻子替人擦屁股吧。
“殿下與齊王很親近嗎?”裴欽含蓄地問。
而且不僅是他一人想問,這也是他全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他想,上次除夜宮宴,魏王下毒謀害他與李知節,那麼李知節應該是不會幫他了,他又想起,秦子敬處斬那日,李知節撇下他一人去觀刑,後面又跟秦王一起去了齊王府……
這就很可疑了!
再聯想到之前種種……他的心中逐漸升起一個念頭——
李知節不會站隊齊王了吧?!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在幫齊王争儲?”李知節眉尾一挑,抱臂說道。
他那雙本就不算小的眼睛忽的睜大了。
這事也沒必要瞞他,畢竟進了她的公主府,那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早些說開也好。
“對也不對,幫他争儲倒不一定,隻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階段性目标一緻罷了——你明白嗎?”她一手托着下巴,幽幽道。
“殿下是說魏王……”
“噓——除夕那晚的真相你與你的家人都心知肚明,有人尚未登到那個位置,便要對你動手,若是登上那個位置,就不隻是對你一人動手了,你應該心裡清楚吧?”李知節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就好像在對他說“你也不想魏王好過吧”。
“所以,我們的利益是一緻的。”她似乎有些擔憂對方聽不懂,于是又補充道,“——隻是我們,我與你、或者說你們家,至于齊王,他與我們隻是暫且利益一緻,因此,你和你的家人不用過于擔心了,幫人争儲這種事,我膽子小、做不來的。”
裴欽豁然開朗,鄭重地點了點頭。
“雖說你我分院而居,”
聽到這話有人面上一紅,莫名其妙挺直了腰……咳、她假裝沒看到。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若是有夫妻不睦的流言傳到我父親耳中,想來也是一件麻煩事。”
李知節正兒八經地說道,心下卻想雖然現在大家是在一條船上,但也要考慮到她面前這位新成員會不會反水背刺的可能性……
裴欽有些緊張,洗耳恭聽。
“所以,我從親事府中挑選了位能幹可靠的,讓他以後随行在你左右可好?”
她說罷,朝黛雲遞了個眼色,黛雲便将早早候在門外之人帶了進來。
“小人路仁甲,見過驸馬!”
“……你有點兒眼熟。”裴欽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
“小人在唐年時,有幸見過驸馬一面!”
……哦,原來是那個路人臉少年。
……白期待了,原來是她要在他身邊安插眼線。
裴欽這樣想着,腰又塌了下去。
李散坐得很直。
“殿下果然如傳聞一般氣宇軒昂!”
努力沒有白費,對面的中年男人立馬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贊。
“薛公客氣了,”李散笑眯眯的,“有薛公在前做表率,晚輩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啊!”
“不敢當、不敢當。”薛逢連連擺手,哈哈大笑起來。
今天是他回京的第一日,椅子還沒坐熱呢,李散就登門了。
這人要做什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之前告他串通山匪的,就是這人吧?
李散也的确說起了這事。
“之前彈劾薛公,純屬誤會!”他露出些委屈巴巴的神情來,姿态放得極低,“您也知道的,晚輩常年駐守靈州,不知東西二都近況,直到年節返京時,聽我二哥提及此事,稱有傳聞,薛公與賊匪串通一氣、魚肉百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志在濟世安民!所以晚輩一時氣急,誤信了這般謠言,未知全貌便貿然上奏、釀成大禍,實在是晚輩的不是!”
還未等薛逢說話,他便上前幾步,握住薛逢的手,一臉真誠地哀求着說道:“不求薛公原諒晚輩,隻求薛公不要誤會我二哥!阿兄他……也是不清楚事情内情呀!一切過錯晚輩願一人承擔——來人!”
李散招了招手,門外的随從便擡着四五個半人高的箱子進入堂中。
“薛公莫要推辭,這都是晚輩有錯在先,隻能乞求以這種方式救過補阙、彌補一二,還望薛公收下晚輩這點兒心意,如此晚輩才能稍感安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