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行人以風旋逸的話為主,但裴老德高望重,他也得尊重裴老的意見。
隻有南宮凝依舊擔心,七玄鎮妖塔裡關着實力強勁如妖王級别的水妖,會給林許聲帶來危險。
“對了,對于剛剛那個妖王級的大妖,你們可有什麼印象?”裴老一臉苦相。
蕭淩雪将所見說出:“晚輩見到,他一身紅衣,肌白如雪,甚至連發色都是白色的。”
“他的額心,還有着一個淡金色的圖騰。”
那個圖騰,蕭淩雪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隻是她形容不出那個圖騰到底是個什麼形狀。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圖騰與她所見的淡金色妖力的顔色如出一轍。
就仿佛,同出一體。
“淡金色……”
裴老聽聞,整個人變得更加愁苦。
看起來,定是知道點什麼關于金色妖力的事。
“裴爺爺,我們在途中也曾收集到淡金色妖力,隻可惜……包括水妖身上的淡金色妖力,也被那人一并奪走了。”
蕭淩雪擡眼,眼神中閃耀着星點光芒,“我猜,他應該是為了這淡金色妖力而來。”
裴老聽到這,也猜出了四人是如何能将實力接近妖王級别的水妖制服的原因。
但是現在,他的心思可不在這。
裴老深長的歎了口氣,仿佛将心中的壓力釋放出些許。
“這件事,你等會務必要傳書與你父親,讓他知曉。”
“晚輩明白。”蕭淩雪同樣擔憂。
妖王級大妖現世,不知又會帶起多少血雨腥風。
“這件事,我也得盡快回京,與衆人商議對策。但是現在,得先處理眼下的事。”
裴老說完,朝着原先的座位走回,坐下後,道:“縣令大人,水妖的事,還請如實說來。”
風旋逸也坐回座位上,“這件事,上頭已經知曉,若是大人實話實說,我們幾人,必要時可幫忙說上幾句話。”
南宮凝的心被兩人的言語帶動,不由自主地看向縣令。
上頭知道了,這意味着,爹會被撤職?還是……
縣令一口喝下杯中的茶水,沉默許久,終道:“水妖是我請來的,也是我将他安置于府内,那些流民,也是我害死的。”
“什麼?爹,你怎麼可以……”
南宮凝不知何時來到了縣令身邊,哭着質問着。
親口聽到爹承認,跟聽别人說,或是自己發現、懷疑出的結果,更讓人痛心。
從前,她還能不信,或是騙騙自己,說這些都是别人污蔑她爹所說的,但現在,不能了。
其他人對縣令所說的,并不奇怪。
明眼人都能看出,水妖在此地并不是意外,反倒像是刻意為之。
縣令沒有被南宮凝打斷,穩住了情緒,繼續道:“十幾年前時,淮南縣也曾是降水豐沛,萬物豐饒的好地方。人人憑借果蔬的收成,日子過得很是惬意。”
“不知為何,淮南縣積年累月都不曾下過一滴雨,果蔬收成一年更是不如一年,流民也越來越多。”
淮南縣令說着,羞愧地低下了頭,“我、我就想到了,水妖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于是我便秘密派人将水妖請來,為淮南地區降雨……”
“水妖給出的條件就是……”說到這,縣令閉上了眼。
“我、對不起淮南的百姓們……”
即使他早就知道會有今天,他無數次在心裡做建設,終究無法将一切宣之于口。
他無法告訴衆人,他為了降水,間接害了多少的百姓。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他上任的那一年,百姓們聚在府邸前,歡頌着他是如何如何做,又如何成為他們眼裡真正的‘父母官’……
當年的他,壯志躊躇,他也曾想為淮南百姓們嘔盡他心中的最後一滴血,一直做那個讓百姓們都滿意的‘父母官’。
但是,他最終,還是做錯了。
當年那個淮南縣令,随着時間的流逝,也跟着消失在了他的心裡。
“老爺……”縣令夫人喝了口茶,手掌輕撫上縣令的手臂。
如果可以,她多想替他承受這一切。
再或者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做的,跟她的丈夫無關……
可惜,沒有如果,也沒有或者。
“水妖提出的條件,是每一段時間,就要吸食一個人的經血。至于人選,應該就是你提到的流民了。”
裴老見多識廣,在見到水妖設在此處的凝水陣法就猜到了。
他雖不贊同縣令的這種做法,但在全縣人民的利益下,作為一縣之主,最好的選擇确實是抛棄那些弱勢群體。
在某些程度上,他其實是認可眼前這個縣令的。
縣令沒有否認,沉默地低着頭,仿佛在等待着屬于他的宣判。
“爹,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南宮凝見爹沒有回應,便跑回蕭淩雪身邊,拉起她的手。
“蕭姐姐,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嗎,其實小凝在做夢,做了一場很大的噩夢,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