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少爺可能也是覺得丢臉,一張臉爆紅,跟猴子屁股似的,第一反應就是指着鐘年抖着聲音命令:“你不準看!”
鐘年無所謂地背手低頭,在心裡默默加上一個定義。
嗯,這個宗家大少爺有點傻。
宗星祎去換褲子,包廂裡靜默了一會兒。
館内音響的音樂換了一首,接着主持人上台宣布比賽即将開始。
八角籠内表演的舞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肌肉健碩的拳擊手。
二樓的視野很好,就算鐘年沒有站在最邊上,也能将底下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懂拳擊,也不懂觀衆在熱血沸騰地歡呼什麼,隻覺得那在籠在格鬥拼殺的兩隻野獸野蠻又血腥。
“真沒意思。”
耳邊傳來一句輕歎。
鐘年擡眸,看到那被自己誤會性别的長發男人正笑着看過來,還問:“對吧?”
鐘年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回應,慢了半拍謹慎地點點頭。
長發男人低笑一聲,把手中的香煙摁滅,然後對他招招手:“坐過來吧,跟我聊聊天。”
他拍着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
鐘年遲疑了兩秒,又瞄了一眼盛儲,對方靠着玻璃護欄往下看,似乎并不在意。
于是鐘年擡腳過去,坐在了長發男人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
“鐘年。”鐘年回答着,小小地聳動了一下鼻尖。
長發男人身上多了一股香煙的味道,不算難聞,是帶薄荷茶香味那類,他就偷偷多聞了兩下。
“挺好的名字。”長發男人伸出一隻手,“我叫關山越。”
有點正式的打招呼方式,以及“關”這個姓氏,都出乎鐘年的意料,他錯愕了片刻,擡手握上去。
關山越握着他的晃了兩下,突然發出驚奇的“咦”的一聲,無比自然地把他的手心翻過來,指着他掌心上的紋路線條:“你的手相可真不錯。”
“是嗎?”鐘年沒有研究過這個,也很好奇,“具體怎麼說呢?”
“比較厲害的是你的感情線,能從這裡延伸到這裡,還這麼清晰,說明你此生會擁有一段刻骨長久的愛情,桃花也不少呢……事業線和财富線都不錯……嗯,就是生命線有點特殊。”
說話間,關山越跟他挨得很近,長發也跟着身體傾斜有幾縷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一手捧着他的右手,一手食指在他手心的各路線條上滑動摩挲,有些癢。
鐘年又一次從白金色的發絲上聞到木質幽香,感覺鼻子也癢起來,用另一隻手揉了兩下,接着滿臉認真地詢問:“是怎麼特殊了?”
絲毫沒在意此刻與男人超過社交距離的情況。
關山越看着少年因為擔憂抿起顯得格外飽滿的嘴唇,頓了下才道:“這裡斷了一點,說明可能中途會出現一點意外,但是關系不大,尾巴很長,你的壽命還是很長久的。”
“哦……那就好。”鐘年松了口氣。
對于自己沒接觸過的知識,他保持着敬畏之心,還是有點信的。
看完手相,關山越又捏着他的手指驚訝地“呀”了一聲:“你的手指好長啊,特别适合彈鋼琴,以前學過嗎?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我可是個不錯的鋼琴家哦。”
“真、真的嗎……”鐘年去上菜時見過遊輪餐廳裡的鋼琴家給客人們彈琴,那是一種優雅又美妙的藝術。
他不由心向神往了。
他有點激動,臉變得紅撲撲的,期待關山越的回應。
但比關山越的應聲更先到的,是他人一聲短促的低笑。
從鼻腔裡哼出,意味不明。
不過在這個時機,沒緣由地這麼突然一笑,就容易被人認為是在譏嘲什麼了。
鐘年一撇嘴,擡頭觑向那靠在玻璃圍欄的盛儲。
果然,男人已經沒在看底下的拳擊表演了,而是在看他,眼裡仍然有幾分笑意沒有散去。
鐘年的身份有所顧忌,但是關山越就沒有什麼不敢了,直問:“盛儲,你在笑什麼?”
盛儲說:“笑你占人便宜的手段太拙劣。”
直接被揭穿的關山越臉上一熱,想要辯解什麼,包廂的門猛地被人大力推開。
居然敢這麼沒有禮數地闖進來,鐘年詫異地扭頭看去。
一個眼熟的纨绔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站都站不穩似的撐在門上:“盛、盛哥,出、出事了……”
盛儲擰眉問:“什麼事?”
“錢少他……他……他死在了衛生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