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點。
夜空與海面猶如一塊深藍幕布籠罩着中央停滞的遊輪,上空一輪圓月是被破開的口,灑下凄冷的月光。
在這個無風的夜晚,這詭異的平靜卻讓人無端生出不安。
除了擁有頂級隔音建材的豪華客艙,其餘人都在突兀的鳴笛聲中醒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船員說是引擎略有受損,所以不得已停下修理,在天亮前就會繼續前進,但是以免受損過的設備會再次發生故障,所以不得已結束之後的旅程,選擇找地方靠岸。
聽到這個解釋理由的鐘年陷入沉思。
隐瞞了命案,用這個理由來解釋為何會就近靠岸确實不錯,但是他觀察到其他船員的肅穆動靜,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會不會是查爾斯那裡發生了意外?又或者是出現了第二個受害者?
思索間,一個高大身影走過來:“鐘年。”
鐘年擡眸,入眼便是對方工字背心下鼓起的飽滿胸膛,怔了怔:“湛陸……?”
湛陸挑眉,擡手用指骨在他額頭上輕輕一敲:“沒穿廚師服就不認識人了?”
鐘年摁住痛處,瞪過去一眼:“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湛陸目光在他身上披着的外套停頓了一瞬,又瞟向他身後臉上巴掌印未消的柯正初。
“我聽到動靜就出來了,聽說遊輪出了事,你清楚嗎?”鐘年又向湛陸打聽。
湛陸不着痕迹地收回視線,聳聳肩:“不就是引擎故障,很常見,沒什麼大事。”
“哦……”鐘年卻還是不放心。
他做不到坐以待斃,果斷地選擇去找查爾斯。
剛邁出兩步,他的手腕被身後人抓住:“你要去哪裡?”
鐘年扭頭看向柯正初,對方眼神是充滿擔憂的。
他的語氣不由軟了幾分,說:“有點事,我去找個人。”
“别去!”柯正初緊緊抓着他,“我們覺得回去睡覺比較好。”
鐘年心裡着急,隻能哄他:“正初你聽話,你回宿舍等我,我馬上就會回去了。”
有些親昵的稱呼和話語,成功讓柯正初不自覺地松了手,鐘年立即頭也不回地往上面走。
可下一秒他雙腳離地,視野旋轉,反應過來後他發現自己竟是被湛陸抱了起來。
還是像抱小孩一樣的姿勢,他雙腿被箍着,被迫坐在了硬邦邦的手臂上。
“湛陸你幹嘛!!”他驚聲尖叫,捶打湛陸的肩膀,吸引得其他人看過來。
“帶你回宿舍,他說得對,大半夜亂跑不安全,你得好好回去睡覺。”湛陸一點感覺不到痛似的,平穩地抱着他往回走。
一有失去平衡的感覺鐘年就下意識摟抱住湛陸的脖子,他轉而去拍打湛陸的腦袋。
“你有病是吧?放我下來!我去哪是我的自由!”
湛陸不聽,抱着鐘年闊步離開衆人視線。
一轉方向,鐘年看到了跟上來的柯正初,連忙向他求助:“正初你幫幫我!”
柯正初嘴巴張了張,還沒說出什麼,湛陸先道:“他不會幫你。”
“……”柯正初閉上嘴,什麼也沒再說。
“你就欺負我們弱小是吧?湛陸你不是男人。”鐘年開始人身攻擊。
要不是他的雙腿被箍着動不了,不然非得蹬死這個臭東西。
簡直莫名其妙。
“弱小?你說的也包括他?”湛陸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鐘年又去擰湛陸的耳朵,說:“不然呢?你長得跟頭牛一樣壯,誰能比得過你!”
“随便你怎麼說。”湛陸絲毫未被他激怒,一步未停地把他送回宿舍,一把按在床上,在他翻起來前用被子把他裹成一團,還讓柯正初找來幾條褲子當作繩子,把被子死死綁住。
鐘年就像是一條毛毛蟲一樣在床上拱了拱,坐也坐不起來,還被湛陸打了一下臀部位置。
隔着厚厚的被子,沒多大感覺,但是悶悶的一聲“啪”,給從沒受過這種委屈的鐘年氣得雙眼通紅。
“湛陸你過分了!你憑什麼綁了我還打我屁股?!”
“好好睡着吧。”湛陸把他的腦袋按回枕頭上,順便揉了兩把,起身對柯正初說,“我走了,你多看着點。”
柯正初點點頭,看着湛陸離開後,把宿舍門關上,轉身面朝床上面容因為憤怒而染遍紅暈的少年。
“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