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輪上的第五天。
這日鐘年清晨在生物鬧鐘下醒來,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會兒。
他選擇把懷裡的被子抱得更緊,睡個回籠覺。
可是眼睛剛閉上,耳朵捕捉到了細微的動靜。
“咔哒”一下,宿舍門打開又合上。
鐘年第一反應是進了賊,默默把眼睛閉得更緊,先選擇裝睡。
要偷就偷吧,這個賊注定後悔走進這個門。
他和柯正初都是窮光蛋,櫃子裡都沒裝什麼東西。
可是,豎着耳朵聽了半晌動靜,沒聽到什麼,對方就好像消失或定住了。
他偷偷把眼睛眯出一條縫,然後差點沒被床前正對自己的黑影吓得魂飛出來,條件反射地一腳蹬上去。
“唔!”男人吃痛的聲音讓驚慌失措的鐘年認出來。
“正初!你怎麼又蹲在我床邊吓人!”
鐘年帶着氣從床上坐起來,見到柯正初捂着肩膀後,心中的埋怨轉變成了擔心,“踢到你傷口了?沒事吧?”
柯正初搖搖頭:“我剛剛是喊你起床。”
鐘年:“……”怎麼每次喊人起床都搞得這麼吓人。
上次鐘年也是被他吓得打了一巴掌過去。
“你怎麼這麼早起床了?”鐘年問完又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你出去幹嘛?現在好像還沒到能出門的時間。”
“我……餓了。”柯正初低頭看地,“想去吃飯,但是他們不讓,然後我就又回來了。”
“你餓得挺快,昨晚上還吃了兩個甜甜圈呢。”
鐘年笑了笑,并沒有多想,但也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
于是大清早見到湛陸排在第一個積極來領餐,沒話找話地問他昨晚上的甜甜圈怎麼樣的時候。
鐘年說:“少了點,不夠填肚子。”
湛陸聽到就高興得不得了:“聽到你愛吃我就放心了,今天我一定多做點,藍莓口味的怎麼樣?”
鐘年點頭:“都行,我室友不挑,就是胃口大。”
湛陸臉上的喜色登時僵住:“你室友?”
“柯正初,他挺愛吃的。”
湛陸嘴角隐隐抽搐:“你把我給你做的甜甜圈給他吃?”
“是你非要給我的,我不能自己處理嗎?”鐘年蠻滿眼無辜地看着他。
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直播間裡又開始幸災樂禍。
【姓湛的大破防。】
【咱們寶寶是挺有本事把人氣死的……】
【笑死,活該。】
“……”湛陸心髒幾乎要被一種酸澀的感覺淹沒。
鬼知道他在甜甜圈上花了多少心思,每次一做完就像狗一樣巴巴地把東西叼來讨好了,結果全進了柯正初那貨的肚子裡?
果然昨晚就該跟他好好打一架。
湛陸向來皮糙肉厚,此時居然覺得手臂上被利刃劃出的傷口痛得無法忽視,眼底燃燒着幽幽的怨怒。
可一對上鐘年那張漂亮的臉,他又什麼火都發不出來,到最後臉色精彩紛呈地變了又變,對着鐘年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行,你丢海裡喂魚都行,我照樣做給你。”
他湛陸就做舔狗了怎麼了?
-
“你剛剛對他說什麼了?”一旁的傑文幫着鐘年把餐端到餐車上,小聲問之前看到的場面。
鐘年抿嘴一笑:“沒什麼呀。”
“可是他的表情怪吓人的,看起來很生氣。”傑文沒有追問,隻是擔心鐘年,“小年,他們雖然對我們這些船員不算差勁,但是說到底也不是好人,你要多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盡量還是别招惹他們了。”
鐘年聽了傑文的話,也沒有不當回事,認真地點點頭。
傑文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當時他也是在氣性上,就那樣故意刺激湛陸……
現在想想自己是有點沖動了,自己惹的事自己承擔也就算了,萬一湛陸遷怒了柯正初怎麼辦?
鐘年開始有點擔心,糾結着要不等送完餐去哄哄湛陸……
來到賭場時,他下意識地就先左右看了一圈,可惜沒有找到湛陸的身影。
“還以為你又不會來了呢。”青年見鐘年一來,就圍着他和餐車轉了幾圈,又掀起圓蓋偷吃,“每次都有護花使者幫你送,昨天兩次都沒見到你。”
鐘年沒有理會他,隻做自己的事。
青年性子跳脫,話痨得很,自顧自能說很久:“诶你怎麼都不應我啊?我問你呢我問你呢,你是打算跟二哥還是三哥?要是都看不上,看看我呗,我年紀小,體力好花樣多……”
青年話說到一半,耳邊一道利風疾速掠過,他偏頭躲開,扭身看着定在身後刺穿地毯定在木地闆上的餐刀,抖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三哥!”青年叫着瞪向站在高背椅旁的查爾斯,“你差點把我臉都劃爛了!”
查爾斯迤迤然收回手,唇角勾着笑:“測試測試你的反應。”
鐘年垂眸瞥了一眼還在地上顫鳴的餐刀,抖了抖長睫,默默加快手上的速度。
利落地擺放完後,他立即就要推着餐車走人。
“诶你等等。”一隻手拖住餐車不讓走,剛剛在氣急敗壞的青年這會兒又對着鐘年笑得混不吝,“你還不能走的啊,得等我們吃完收東西才可以。”
鐘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