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失敗,鐘年選擇站在角落裡當透明人。
可賭場雖然很大,但是人多,鐘年躲到哪都躲不開被關注。
他也有在偷偷觀察。
比起昨天早上,賭場的人隻剩下不到五分之一。
其他應該都是家裡交付了贖金回到房間,剩下的十幾個,樣子都不太好看,要麼蜷縮在地上埋着頭郁郁寡歡,要麼被打得動彈不得,青一塊紫一塊。
被留下的不難猜原因,不是被家人放棄,就是性子不服,而另外三個……
鐘年不太明白,宗盛關三家都家财萬貫,怎麼還會被關在這裡?
且區别對待得很明顯,隻有他們三人是從始至終都被綁着的。
宗星祎和關山越不好說,但鐘年不覺得以盛儲的本事會被家裡當成棄子,也不是那種不懂觀察形勢隻逞一時意氣的蠢人。
是綁匪團夥不願放過他們,獅子大開口嗎?
鐘年思索着,想得入了神,和盛儲對上視線時很慢才反應過來。
比起别的人,盛儲就算落到此等地步也沒有多狼狽,被綁着也脊骨挺直,黑眸的銳光絲毫未減,依然以與從前一般灼熱的眼神凝視着鐘年。
鐘年指尖發涼,趕忙錯開視線,又發現旁邊的宗星祎和關山越也都在看自己。
“……”
四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無聲無息地營造出一種微妙又莫名的氣氛。
關山越狀态好了很多,甚至對他笑了一下,懶懶靠牆盤腿而坐的姿态怡然自得,一點也不像是人質。
而宗星祎臉上的傷經過兩天變成深紫,看起來更是觸目驚心,巴巴望着鐘年,瞧着有點可憐。
“你認識他們?”
猝不及防響在頭頂的低沉嗓音把鐘年吓得一個激靈,他惶然擡頭,看着不知什麼走到自己身邊的黑衣男,暗暗緩了緩氣息,鎮定搖頭說:“不認識。”
“我聽說過,你以前服務過他們。”黑衣男說。
鐘年摸不清他的意思,隻能斟酌着回道:“是……我是服務生,他們是客人,當然服務過。”
“是怎麼做的?”黑衣男又問。
他的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鐘年背在身後的手攥在一起,吞吐道:“就……按培訓說的服務。”
“照着對我做一次。”
“呃?”鐘年錯愕,從黑衣男的表情裡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成分,況且這人也不是那種性子。
他是認真的。
突然提出這麼一個要求,鐘年愣了會兒,在黑衣男的注視下,強顔歡笑着拿出之前的職業素養,欠了欠身:“好的先生。”
黑衣男卻立馬蹙起了眉頭:“這個不用。”
鐘年:“?”
“不用對我行禮,我隻要服務。”
“……是先生。”
綁匪頭子一時興起想體驗玩玩,鐘年當然隻能奉陪,硬着頭皮走到餐桌邊,無視桌上其他緊緊跟随的目光,開始了專門的服務。
第一步自然是幫着客人入座,他剛想拉開凳子,手還沒碰到,黑衣男就已經自己利落扯着坐下。
“……”
鐘年僵在半空中的手默默轉了個方向,給人處理菜品。
綁匪們對餐食要求并不高,中餐更多,所以沒有食用起來特别精細的菜式。
鐘年最多就是夾菜倒水,先将一隻肉包子切成六塊大小,又給煎餅刮辣醬……
他面無表情地做着,動作裡帶着培訓後的肌肉記憶,細緻又優雅。
【給綁匪頭子爽死了……什麼福氣。】
【能有老婆伺候你就偷着樂吧。】
【被主播這麼一整,肉包子變惠靈頓牛排,大煎餅變法式餐包了。】
【寶寶每次服務都有一種活人微死的機械感,好萌啊誰懂?】
【主播主播,培訓裡沒有說要喂給客人吃嗎?】
任由他人如何打量,鐘年的一舉一動滴水不漏,對另一邊青年咋咋呼呼的贊歎聲恍若未聞。
中途有人進來彙報說有人偷救生衣試圖逃跑,綁匪頭子不假思索地說:“那就讓他走,直接丢海裡。”
鐘年的手指哆嗦了兩下,好險穩住,動作不由更小心謹慎了。
眼看着要服務完,在最後他盛好一碗砂鍋裡的小米粥,要放下時,底下的小腿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
古怪的感覺讓他分了神,手上一抖沒端好底部,指腹碰到燙人的碗壁,一下就松了手。
“嘩啦——”
鐘年眼睜睜看着滾燙的小米粥盡數澆在綁匪頭子的大腿上,心髒跟着瓷碗砸在地毯上,重重發出“咚”的一聲。
“……”
霎時,賭場寂靜極了。
隻有青年發出長長的一口吸氣聲,用筷子指着鐘年說:“你完了。”
鐘年還沒反應過來,眨眼間被從凳子上起身的黑衣男一把抄起,往外面帶。
“!!”
完了要被丢進海裡喂魚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