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弦推着推車走在蘇雀身後,眼瞧着蘇雀熟門熟路的拿起了一堆零食放進推車裡,等裡面的東西微微冒尖之後就主動上手推車去付款,最後十分順手的再收銀台旁邊的架子上拿下了兩個盒子。
“……”
白初弦微微擡眉,瞧着蘇雀順手的模樣什麼也沒說。
蘇雀買的東西較多,足足裝了兩個大袋子,白初弦過去接走一個,兩個人又并肩走出去。
袋子裡雖說都是一些零食,但是東西多了也是沉的,白初弦側頭瞧着蘇雀被勒的發紅手,笑着問他:“這次還要走着回去麼?”
“不了不了。”蘇雀搖搖頭,又擺了一副可憐的模樣,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望向白初弦:“好疼啊。”
他比白初弦挨了一頭,仰起頭來的時候從白初弦的角度望過去,正是更加可憐的角度。
白初弦微微一笑,春風和煦的開口:“疼了?忍着。”
蘇雀忽地扭過頭去向前快走了幾步,而後又站住了,等白初弦慢悠悠的超過他幾米之後才又慢悠悠的追了上去,在他身後一步遠的地方說:“先生是惡人。”
“不許你坐車就惡了,我好冤枉啊。”
“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
蘇雀三步并作兩步走,動作快的帶來一陣風,又好似遠處有好心的風來助他,微風直沖白初弦面門,将那額前碎發盡數卷起,露出那光潔的額頭和始終溫柔的眉眼。
那眼眸正面對着夕陽,琥珀色的眼瞳都被映城了金色,再配上那一張極盡柔和的臉,竟顯出一絲神性來,硬是瞧不出半點主人的黑心肝。
蘇雀就是面對這樣的白初弦說:“先生恃美行兇,勾着我犯錯。”
老實講,這樣的話白初弦從未聽過,以至于那圓滑的思維都擰了了死結,而後才又繼續運行起來。
白初弦誠懇道:“頭一回聽見這樣的評價。”
很是新奇的體驗。
“先生,先生。”
蘇雀又湊了上來,再一次貼近了白初弦的臉,這一次他不在故作可憐姿态,而是露出了之前每一次與白初弦交鋒之時,那暗藏危險的危險的眼神,視線落在白初弦的唇上,壓低聲音意有所指:“先生,上車吧,我想犯錯了,讓我犯錯好不好”我想犯錯了……”
白初弦忽然偏頭,另一隻空着的手擡起來,食指的指尖戳向蘇雀的額頭:“這就是你要的禮物?”
“是呀。”蘇雀不躲,還依戀的貼上了那伸過來的手,眼神卻一點也不軟:“您說過的,準了。”
…
醉酒的安葉在自己的卧房裡呼呼大睡。
所有的傭人都提前得到了放假的通知,别墅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撕拉——”
“先生。”蘇雀擡手攀附住了上方人的肩膀,在對方耳邊用極輕的聲音道:“拆禮物了。”
更大的撕裂聲。
黑暗中似乎是有誰輕輕呼出了一口氣,而後是一聲笑——
“給你賠件新的。”
“先生強買強賣…”
白初弦俯下身去,将蘇雀丢進購物車的東西套在身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去看蘇雀的臉,尾音微挑:“你不樂意?”
不樂意也沒用了。
白初弦是個黑心的資本家,可憐的蘇雀自己送上門來,最後被作弄的渾身羽毛都丢了個幹淨,血肉都險些叫白初弦啃走。
蘇雀像是風暴之中不甚掉落船面的小鳥,他隻能牢牢攀着那船帆,費力叫自己不跌下去,嘴裡發出一聲勝一聲的可憐叫。
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蘇雀動作緩慢的轉了頭,看見白初弦貼了過來,似乎是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蘇雀腦子已經被海水晃成漿糊了,仔細盯着白初弦開合的唇,那腦子才費力的轉動,終于得出了個結果來,他說的分明是:
“小聲些。”
白初弦說了話,沒聽見回音,又見他摸樣實在是可憐極了,便難得的想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些,才要放他一馬,就見那迷迷糊糊的人忽然不清不重的咬了他一口。
不疼。
但白初弦還是順着力氣收回手,打開床頭的小台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一角,蘇雀眼尾泛紅,臉上還有半幹的淚,一雙眼睛确有神的很,不甘道:“那你……動作小些。”
蘇雀攢了力氣,又翻身過來去勾白初弦的脖頸,将他拉下來之後貼在他耳邊惡劣道:“先生一直喜歡我這嗓子,我知道的。”
他仍在不知死活的勾他。
…
夜盡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