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的呼吸有一瞬間凝滞。

鬼也怕突臉。

于方本就慘白的臉更白了幾分，整個人瞬間化成一灘鬼，十分均勻的鋪在了地面上。

裴沐站起身，彎腰看着地上奇形怪狀的鬼，眼底帶上了幾分笑意：“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怕鬼的鬼。”

“哈哈……”于方幹笑兩聲，吐出一口冷氣來：“您說笑了。”

“我沒有在跟你說笑話。”裴沐冷了臉，又轉身坐回了椅子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指尖無意識的抓起桌面上的鋼筆，沖着于方冷聲道：“起來。”

于方小心歎了口氣，用盡力氣重新凝出了個眼歪嘴斜的鬼形來，他才要張口說自己弄好了，擡眸就對上了裴沐的目光。

“……”

看死人一樣。

……雖然确實是死人吧。

于方再次歎了口氣，認命的調整自己的五官，他鬼力衰微，又弄了好一會才弄好，已經是筋疲力竭了。

“弄好了。”于方聲音特别小的說。

鋼筆的尾部輕輕的戳在桌面上，時不時傳來悶悶的響聲，于方後知後覺的想起靈師在鬼嘴裡不太美妙的名聲，有些膽顫的擡眼偷瞧他。

又是那看死人的眼睛，于方呐呐的收回目光，低頭扒拉自己的手指。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聽天由命喽。

倒不是裴沐有心去吓唬面前這個膽小鬼，隻是他天生就是這樣濃豔的長相，濃顔的人冷臉就是有幾分吓人，再加上他常見跟鬼打交道，身上的人氣比旁人更少些，一眼瞧過去有幾分滲人是正常的。

裴沐也在思考。

按理來說，弱鬼好超度，想要被超度的鬼更好超度，而像于方這樣弱小又想被超度的鬼按理來說應該是十分好超度的才對，可偏偏剛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阻力攔着，裴沐的超度手段沒有絲毫作用。

不應該啊……

裴沐盯着于方，活像是在觀察着什麼格外新奇的物件，瞧的于方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靈師大人？”

于方見他始終盯着自己不出聲，大着膽子出聲。

“嗯。”

答應了。

于方提起來的心稍稍放了點，緊繃的肩膀才微微塌下去了一點，面前的人就忽然站起身來，又将于方吓了一跳。

做什麼？

裴沐說：“在這裡待着。”

語罷，他轉身離開，披散在身後的發絲劃出了一個極為漂亮的弧度，随着緊閉的門消失不見。

于方又在原地老實的坐了會，确認那莫名其妙的靈師短時間内不會回來了才長舒一口氣，沒骨頭似的軟軟躺了下去。

這次他不敢再攤成鬼餅了，誰知道那破靈師什麼時候又回來，到時候再叫他恢複成原樣又要好久的時間，費時又費力。

于方百無聊賴的躺在地上，剛要閉上眼睛睡覺呢，腦海裡就傳來了一道冰冷無情的電子音：

【叮——系統綁定成功】

一團白光忽地出現在了眼前，他身上的光芒将整個地下室都照的更亮了些。

系統公事公辦的自我介紹；【宿主您好，我是……】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于方半死不活的舉手插話：“勞駕調暗些，你吵到我睡覺了。”

【……】

系統第二次綁定宿主，之前初次的時候他的能量不足，隻能在宿主主動詢問的時候給與一些幫助，後來第一任宿主的拯救任務成功，他才攢夠了能量兌換了個小身子。

他沒什麼跟人對話的經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隻靜默着将自己的光芒調暗，成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白球，這才繼續自我介紹到：

【宿主您好，我是來自高等位面的拯救系統，您已作為位面覺醒角色被我綁定，您的任務是修改劇情，使主要劇情人物偏離原定結局。】

系統又把拯救系統的定義一股腦的塞進了于方的腦子，就像當初對白初弦做的那樣。

于方愣了愣，坐起身子，當着系統的面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

意思很明顯：

啊，我嘛？

于方表情一言難盡：“這個世界人才這麼稀缺麼，鬼拯救世界啊？”

系統有一瞬間卡殼，白色的團子晃了晃，在空中畫出了；

【？】

電子音忽然變大：

【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