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于方從齒縫中艱難的擠出了聲音。

“小方啊。”何蕙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兩手捧住于方冰涼的掌心：“告訴媽媽，發生什麼事情了？小甯跟我們說的時候我和你爸都吓壞了。”

能不吓壞麼，早上出去的時候還是個好好的孩子，回來的時候胸口上就破了個大洞，進氣多出氣少的，看着都吓人。

于方扯了扯嘴角：“沒辦法，我就是那倒黴的招鬼命。”

“當時整個面館的人都被拉進了那厲鬼的領域之中，漆黑一片我什麼都沒瞧見，我到的時候你就……哥，你可有看清那厲鬼的樣子？”于甯問。

“是一個大狗，和一個女鬼。”

兩個？

于甯微怔，那地方明明隻有一個鬼的氣息。

站在一旁充當背景的裴沐忽然開口：“動物化作的鬼魂，如果有強烈的認主意識的話，整個魂體都會被主魂體籠罩，一般人很難分辨出被掩蓋的那道氣息。”

見衆人的視線都望向自己，裴沐索性占據了主導，張嘴問道：“那兩鬼具體的樣子你記得多少？”

“那個狗有……”于方目光落在裴沐身上，真誠道：“有兩個你那麼高。”

裴沐忍了：“繼續。”

“那狗的皮毛都被鮮血染透了，血迹幹了之後烏漆嘛黑，瞧不清原本是什麼顔色，那毛……不算太短，至于那女鬼……”

于方回想她時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她就像是手藝不好的人縫出的布娃娃，渾身的皮肉交接處都有縫合痕迹，就好像，就好像……”

“被分屍之後，又被人拼接起來的屍塊。”裴沐冷冷道。

“對！”于方附和着，又笑眯眯的誇贊：“裴靈師真懂我。”

也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裴沐在于方面前還有些威嚴，後來自己都擺爛成一副懶散社會青年的模樣，全靠一張好臉撐着，不然跟那種小混也沒什麼區别，可如今這家夥仔細打扮了一番，還成了自己爸媽的座上賓，一家子對他都恭恭敬敬的，裴沐自己也端着一副高人的架勢，可在于方眼裡，卻總有種熟人裝逼的别扭。

怎麼瞧怎麼不得勁，總想着要張口逗逗他。

裴沐一斜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勾唇道：“略懂些洞察人心的小把戲罷了。”

呵呵。

這片刻歡脫的氣氛絲毫沒能影響到于甯，他眉心微擰，神色凝重：“能一下将我都懵逼過去的厲鬼，那能耐也不一般，厲鬼成型按理來說不可能是悄無聲息的，海城本地的靈師組織竟然沒有半點察覺嗎……”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靈師都在相關部門挂了個閑職，也算是靈師向政府表忠心，按月拿工資，當出現什麼厲鬼大妖作亂的時候這些靈師也要義務頂上，算是互惠互利，于甯也在其中挂了職位。

這些靈師依照指示散布在各地，除了隔幾年辦一次的各種大比和拍賣會之外，很少會聚集在一起，畢竟一幫人身懷絕技各種能力，要是彼此之間關系太好，走動的太勤，難免叫人心生不安。

各地靈師散落也不是胡亂弄的，這些人也肩負着守護一方的職責，以防厲鬼做大為禍一方。

像是于方碰上的那種，沒道理發現不了。

要麼本地靈師都是酒囊飯袋，一盤散沙，沒有半點能耐，真真就是廢物一樣吃白飯放任厲鬼做大，要麼，就是這些靈師裡頭有蛀蟲，故意在為這些害人的厲鬼做遮掩。

且這人的地位絕對不低，能耐大到能把非自然死亡的人僞造出自然死亡的樣子，瞞天過海。

關于這點于方倒是可以說道說道，在原劇情中，那位最終大boss——之羽。

他手下勢力十分龐大，滲透了半個靈師界，豢養厲鬼數以萬計，這才叫結局時的主角團難以招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取得最終的勝利。

“是……”

于方才吐出一個字，就被系統強制閉麥，上下唇瞬間緊緊的貼合在一起，發不出半點聲音。

【禁止向非覺醒人物透露劇情】

于方瞪大了眼睛，心中咆哮：“你之前可沒說過還有這規矩！”

【宿主并未詢問。】

“……”

裴沐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笑吟吟張口道：“于大少爺好似有話要說。”

病房内幾人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于方身上。

于方：“……”

謝邀，說不出來。

“咳咳。”于方輕咳一聲，“那個，在那兩個鬼撤走之前，我曾聽到了哭聲，聽着像小孩子的聲音，那哭聲一響起來，那兩隻鬼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都顧不上補刀。”

謝謝哭泣的小孩。

于方将問題抛給兩個靈師：“依二位之見，什麼樣的人能夠影響厲鬼呢？”

于甯沉吟：“驅策厲鬼的靈師，或者緻使鬼生怨氣的人，也可能是與那人極為相似的。”

“還有一種。”裴沐插嘴：“血親。”

即便是陰陽相隔，那曾經相連的骨肉仍然能夠牽動着混亂的思緒，

直至魂魄散盡。

“而且。”于方舉起一隻手：“那女鬼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去年的一個輕奢牌子，叫唇語（瞎編的，不知道有沒有沒去錯所，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是不是能夠證明一下他的死亡時間？”

于方當鬼的那段時間裡，身上衣服可從來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