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小表弟出生時,母親還寄過去了一份賀禮,裡頭還有個小卓長钰親手編的竹螳螂。
仔細想想,他們算作交集的事情也就這一樁了。
系統靜默了一會,重新顯現出幾個字來:【我不知道。】
他在上世界耗費了太多能量,重新吸收供養之後還要留存體力與這個世界的劇情操控者對抗,連化身的力氣都省下了,更别提探知劇情之外的事情了。
卓長钰垂下雙眼,收好思緒。
眼前的這個東西,也許不是幻覺,也許是他瘋的太過了。
因為此時此刻,卓長钰竟然真的有些想為他做事,如此的莫名其妙,如此的沒有腦子。
“我……會去做的。”
左右失敗也不過一死。
那七彩的字顫了顫,似乎是有些高興:
【宿主,合作愉快哦。】
“合作愉快。”
*
卓長钰好像真的甘心做一個侍從。
赢不染一手撐着下巴,透過窗戶去看那殿外屋檐下站立着的灰袍男子,目光漸漸變得深遠。
卓長钰全部的刺,全部的棱角好像都丢留在了那天,那天之後他就好像是一個完美的侍從,熟練的跪地,熟練的高呼萬歲,甚至偶爾也會拿出一張讓人瞧着就不舒服的笑容來學旁人奉承的話。
惡心又難堪。
赢不染覺得他好像又披上了一層什麼皮,遮掩了那不肯露出來的血肉。
“王耀德!”
王耀德小跑進來,安靜等候吩咐。
“把他叫進來。”
“諾。”
王耀德都不用問那個“他”是誰。
這些日子不知怎麼的,這位廢太子一身棱角都掉了個幹淨,簡直是個逆來順受的,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沒脾氣,而他這樣沒反應,赢不染反倒是更生氣了。
王耀德能在赢不染身邊待了這麼多年,學會的頭一件事情就是明哲保身,不該他摻和的事情絕對不管,隻老實為主子辦事就是了。
卓長钰進來時,赢不染已經從窗邊移開,端坐在書桌前看折子,陽光斜照在他眉眼,打下一片陰影。
卓長钰熟練上前跪下:“見過大王,大王有何吩咐。”
他身上傷口并未好全,如今仍舊是四處漏風的慘狀,以前策馬疆場的人如今跪都跪不穩。
赢不染一雙眼睛在他身上掃了又掃,沒來由的有一股火在心底燃起,他沉聲問:“卓長钰,你的骨頭呢。”
赢不染用了兩座城池才将他換來,可不是想要養一具行屍走肉的,沒意思。
卓長钰半垂着眸,依舊是一副恭順的模樣,卻是一個字都不說。
說實話,他現在真的有些累。
從齊國的大牢出來的那一刻起,他便渾身無力,一開始是因為傷口,後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渾身都軟趴趴的沒有力氣。
或許就像是赢不染說的,他的骨頭,不見了。
卓長钰跪在地上,又開始走神。
那個字上寫的,說是任懷安會帶人闖進昭王宮來搶他出去,按照那上面寫的時間明明前天就該到了,可如今遲了兩天都還沒有動靜。
卓長钰又一次懷疑自己瘋了。
或許那字迹真的就是他臆想出來的東西,臆想出來的東西又怎麼會真的發生呢?
入夜,卓長钰照常回了自己的屋子,在來順的眼皮子底下喝了三大碗苦藥,都喝幹淨之後這小子才滿意的退到了外間。
哦,讓他守在外間還是卓長钰争取來的呢,不然這小子還打算在他床邊打地鋪來着。
看着人走出去後,卓長钰才盯着眼前跳動的大字。
【……看我做什麼?】
卓長钰不語。
系統能探聽他内心的想法,自然是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懷疑的,可他也沒辦法,如今他力量不足,連發聲都難,也想不明白如何證明自己,隻能故作硬氣,盼着劇情早日正常起來。
要改那破劇情,怎麼着也得先從昭王宮出去啊,這幾日系統眼瞧着,生怕宿主被那混蛋找昭王磋磨死。
說來也奇怪,按理說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會更改劇情的人就被困在這裡,那劇情就是應該按照原本的走向進行的才對呀,為什麼會有差錯呢?
問題出在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