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急——
天邊傳來不知名的鳥叫,坤儀城的一角火光沖天,大内潛火隊迅速前往救火,禁衛軍控制街道秩序。
昭王宮内,
無名殿宇。
卓長钰最後一次确認袖口紮緊後,推門走出。
來順那小孩早已被調走,如今院子裡守着的,都是訓練有素的烏黎衛。
“卓公子。”為首的烏黎衛上前,“大王有令啊!”
眼前的烏黎衛身子軟倒下去,卓長钰整個身形都暴露在其餘人眼前,動作情态一覽無餘。
包括那隻還沒收回去的手。
幾乎是瞬間,明面上的暗地裡的烏黎衛都湧了上來,而卓長钰也在此時拿起了地上之人腰間的刀。
卓長钰慣用的是劍。
寒光乍現,利刃相接碰撞出的火花射出微弱的光,将他狠厲的眉眼清晰的映照在刀面上。
手腕翻轉,又是一人倒地。
卓長钰對上其餘烏黎衛的眼,低低笑了聲:“别擔心,我留着手呢,他們都有命在。”
除非走投無路,不然在這種我為魚肉的局面下,他也不想和赢不染真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砰!”
一聲尖利的響聲過後,帶着半月印記的煙花在上空炸開,光輝映照之下,卓長钰抿唇擡手,手裡的長刀準确無誤的飛向那個發射信号彈的烏黎衛,刀柄狠狠砸在那人的臉上,直接砸出一口血兩顆牙。
随後擡腳提起腳邊的另一把長刀握在手中,腰身一彎躲過橫來的刀鋒,一手握住攻過來的刀柄,一腳狠踢在來人腰腹,三兩下又奪過來一把長刀。
餘下的烏黎衛将他團團圍住成包圍之勢,卻是沒有人再輕舉妄動了。
“滋——”
刀鋒劃過地上的石闆,最後随着主人的動作亮相碰撞發出聲響,卓長钰也歪了歪頭,許久未曾運動的骨頭發出輕響,他彎着唇角,眼底跳動的火光映照着久違的野心。
“繼續。”
今夜注定不會太平。
層層高樓之上,赢不染握着欄杆的手緊了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王耀德跪在他腳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好,好,很好。”
昔日穩重的君王似乎是氣急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身邊的空氣冰冷的不像話,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赢不染轉身,衣袍獵獵作響,王耀德跪伏在地隻能聽見幾個被風吹得不太清晰的字——
“孤親自去會會他。”
等君王離開後,王耀德才軟下身子,大吸了幾口氣之後雙手合十對月行禮,苦着一張臉:“哎呦喂,這都是什麼事啊……”
昭王宮西側一處角門,悄無聲息被人打開。
來人一身鴉色長袍,面帶鬼哭面具,手執藏青色長劍,身後也跟了一行約摸二十個同樣打扮的人,于黑夜中快速行動,恍若鬼魅。
所過之處,所有宮人都被控制打暈,整個過程安靜的可怕。
“首領。”一人快速走到為首之人身邊,“按照我們手裡的圖紙來說,那人所在便是那個方位了,可如今的守衛好像有些不對。”
“沒什麼不對的。”
段從文擡手扶着臉上的面具,步履穩健的朝着圖紙上被朱筆圈住的地方前進。
“别小看了齊太子。”
那人閉上了嘴巴,隻是仍心有疑慮,畢竟按照他們手裡的線索來說,那位太子殿下可是身負重傷,且照着昭王的性子,想必也不會叫他好過,留一條命在都是昭王高擡貴手了,哪裡還有力氣出逃呢?
這些話他到底沒有說出口,隻是安安靜靜的跟在段從文身後,一行人繼續安靜的摸過去。
“嗆嗆!”
刀鋒劃破血肉,卓長钰将染了血的刀丢下,随手挑了把幹淨的刀握在手裡,垂眸擦拭臉上不慎飛濺上的血迹,随後才跨過一地沒有意識的烏黎衛走出去。
宮殿的大門被他一人推開,沉重的木頭互相剮蹭,露出隻夠一人通行的縫隙來,還有那不知是燭光還是月光的光亮。
總之,卓長钰踩着光走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拐角處,那鬼哭面具也出現了。
段從文擡手示意身後的親衛們站住,随後自己擡手抱拳,對卓長钰行了一禮:“太子殿下。”
卓長钰提着刀走過去,沒說什麼,隻問了句:“長甯侯的人?”
“正是。”
“走吧。”
卓長钰一人走在前頭,在昭王宮這些日子他早把昭王宮的布局摸了個七七八八,早就不需要圖紙之類的東西了。
他一人走的痛快,卻不知身後幾人心中是如何驚濤駭浪,尤其是那位一開始就心有疑慮的,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虧的是帶着面具呢,不然怕是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首領……”
“閉嘴。”段從文輕聲道:“跟上。”
目光順着筆直的宮道,落在前頭那位腰杆筆直的男子身上。
這就是,齊國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