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不染胸口幾次起伏,幅度大到卓長钰都能隐約的看見他的動作,更清晰的聽見那沉重的呼吸。
也聽見了自己的。
卓長钰收回自己的手,攥緊膝頭的衣料,不着痕迹的調整自己的呼吸,眨眼間就成了那完美無缺的樣子。
赢不染的回答也在此刻響起,卻答非所問,且又抛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孤一字千金,你如何給。”
卓長钰擡手去勾他衣擺:“大王想如何要?”
他這話就像是一顆巨石,砸開了赢不染心中那不為人知的門。
眼前的九五之尊以戰場殺敵的姿态俯身下來,因着動作的原因将整個胸膛都袒露在卓長钰眼前,還不待他仔細瞧上一瞧,後腦就重新被人扣住,與那雙異色雙瞳對視。
赢不染笑得肆意張揚,挑釁似的問:“孤來拿,你可敢給?”
他說這話時,鼻尖都與卓長钰的貼在了一起,彼此的呼吸都噴灑在對方的臉上,耳邊是劇烈的心跳與沉重的呼吸,眼前是滿是侵略之意的眼神,卓長钰也不是個傻子,沒有到這份上還瞧不出的道理。
更何況,赢不染的心思并不難猜。
思索間,身側軍帳的布料上似乎是閃爍着什麼東西,可卓長钰已經沒心思去管,僅一個呼吸他便做好了利害得失的判斷,才要做出回應就被這等不及的人搶了先。
許是以為卓長钰不願意,赢不染扣着他後腦的力氣還更大了些。
卓長钰半合着眼,平靜的與同樣睜着眼的赢不染對視。
屬實是一把鋒利的好刀呢。
唇角被人用力撕咬,血腥味瞬間在唇齒之間炸開,如過腦的煙花在神經上炸出絢爛又震耳的巨響,炸的人三魂六魄失去方向,永遠氣定神閑的智者也生了三分惱怒,以更大的力道撕扯了回去。
同時,手下也使了力氣,擡手握住身旁的胳膊将他從後腦拽下來,反手用力一扭,隻聽“咔哒”一聲,赢不染的胳膊直接被他卸了下來。
赢不染也着實是個硬漢子,如此這般也沒吭一聲,仍舊緊咬着他的唇,手下另一隻健康的手立刻将胳膊推了回去,而後繼續與卓長钰纏鬥。
上頭唇齒相依,
下頭拳腳相加。
下頭拳拳到肉,光聽聲音便能想象疼痛,兩個人身上都有沒好全的傷口,如今這一番動作下來,又撕裂了不少。
而上頭的情況也跟情人之間的溫情半點不沾邊,反倒是以獠牙為武器的猛獸在厮殺。
血液混合着唾液滴落在卓長钰純白的寝衣上。
終于,卓長钰暫時占了上風,将這不可一世的人按在身下,壓着他背過身去,雙手反剪在後被卓長钰用膝頭死死壓着,下巴仍被卓長钰扣着,以一個十分别扭的姿勢繼續進行撕咬。
“大王!”
外間聽見打鬥聲的士兵闖入,随着簾幕掀開,外頭的火光也跟着照了進來,将裡頭這詭異的交纏照的明亮。
先前王帳的燭火忽然全部熄滅本就令人起疑,随後不久又傳來清晰激烈的打鬥聲,士兵站在外頭喊了兩嗓子又都沒有回應,這才壯着膽子進來。
誰曾想,竟然看到這樣的……
卓長钰這才将人松開,擡手擦了把唇上的鮮血,可惜口子太大,一時半刻是止不住了,便隻能這樣冷冷去瞧那士兵。
随着他的動作,早就散開的烏發随之垂下,外間的火光在他臉上跳躍,再搭配上略顯蒼白的膚色與臉上殷紅的血迹,活脫脫就是一副厲鬼的模樣。
那士兵還呆愣着,赢不染已經借機從卓長钰身底下掙脫,翻身坐在另一側,擡眼時滿是戾氣:“滾。”
這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誰,反正那士兵是滾了,而卓長钰還安安穩穩的跪坐着,甚至掏出了随身的帕子擦拭唇角的血液,動作優雅至極。
瞧他這模樣,赢不染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太子殿下好大的本事。”
“這便算本事了?”
卓長钰微微擡眉,做出一副十分驚訝的模樣來,他分明沒多說什麼,赢不染卻莫名讀懂了那‘你真沒見識’的隐意來。
瞧着赢不染愈加陰翳的臉,卓長钰目光向下一移,輕聲笑道:“我瞧着,大王應該是高興的。”
瞧瞧,如此精神。
卓長钰可惜道:“不過大王傷勢未愈,還是不要多勞累才是。”
赢不染陰恻恻的笑了兩聲,随後動作利落,掌心穩準狠的落在卓長钰身上的傷口,這一下是半分力氣都沒收,如願聽見卓長钰牙關中溢出的那一絲痛呼後他眉眼才帶了頂點笑意。
“太子殿下倒是半點不高興,莫不是有什麼隐疾吧?可不要諱疾忌醫,還是要早些醫治才是,若是耽誤了子嗣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