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長钰擡眸在屋裡掃了一圈，鎖定床榻的位置後就将人推了過去，壓在床榻上後再次俯身鉗住赢不染的下巴，靈巧的舌頭便竄了進去，仗着赢不染做不出那種咬人舌頭的懦弱行徑，強拉着那舌頭共舞，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也不知赢不染是倦怠了還是明白了些什麼，抗拒的動作轉成一手摟着他脖頸，一手壓着他的後腰，力道大到像是要把他揉進身子裡，也虧得卓長钰身子骨硬朗受得住。

卓長钰放開那唇，盯着赢不染眯起的眼，還不等他張口呢，這可恨的人就一個翻身将他壓了下去。

赢不染習慣性的眯起雙眸，眸底掠過危險的光，張口嗓音微啞：“你既要做，那最好做的久些，别漏了馬腳讓孤生厭。”

這姿勢實在不妙，卓長钰渾身肌肉隻緊繃了一瞬，随後便心安的放松下來，平日裡一雙萬分清明的眼睛懶懶垂着，卻是将美景盡收眼底。

這人私下裡從不會好好穿衣，再加上如今又是快要入睡的時辰，寝衣系的松松垮垮，早在剛才糾纏的時候就徹底開了。

衣襟大敞，胸膛半露，給他包紮傷口之人顯然不善此道，紗布将肉勒緊，邊緣處的肉微微泛着紅，還輕輕鼓起弧度，自是人間好景色。

“卓長钰！”

赢不染半響沒得到回答，見這人眼睫低垂也不知道在瞧着什麼地方發呆，當下便惱了：“孤在同你說……唔！”

一國之君，屢屢被人強行輕薄，實在是丢面子。

赢不染才要發狠，又忽覺一微涼的手掌穿過那沒什麼用處的衣襟，輕輕貼在被勒的發紅的皮肉上來回剮蹭着。

舌尖被人輕咬一口，不等他發怒就得到了安撫般的啄吻，那人輕輕後退，溫柔的不像話。

“我為大王重新包紮好不好？”

其實赢不染想說不好來着，但是等他神志回籠的時候，這可恨的家夥已經将紗布完全拆了下去，捧着新的紗布躍躍欲試呢。

卓長钰指尖在新長出肉的傷口附近點了點，這處傷口幾次撕裂又愈合，新生的皮肉細嫩，與周遭麥色的皮膚完全不同，想也知道以後該是個多麼可怖的疤痕。

“要上藥就趕緊。”赢不染受得了風雨催着，也受得了刀劍相加，卻對這堪稱溫柔的撫摸展現出了極大的不适，偏着頭好像逃避着什麼東西似得。

“上藥自是該輕的。”

赢不染嗤笑一聲，擡手緊握住卓長钰的手腕，深邃的眉眼泛着幽冷的光澤，好似半出鞘的寶刀。

“孤看你是忘了頭回給孤上藥的樣子了。”

卓長钰動作一頓，旋即低頭輕輕一笑，話語裡透着無奈：“時移世易，心境不同。”

“有何不同？”

“此時此刻，長钰心悅大王。”

卓長钰手下動作走到最後一步，輕輕将紗布系好，随後端坐榻邊與赢不染對視，問：“大王是在等這句話麼？”

幾次交鋒，試探，不論是誰，為的就是這樣一張底牌。

習慣了彎彎繞繞的人，都不肯先說直白的話。

隻是那日情意率先突破理智，有些東西實在呼之欲出，而其他的東西譬如勝負心之類的便都可以先放一邊了。

左右，要的隻是一個人。

赢不染半張臉都停在陰影裡，聽見頭半句時眉眼肉眼可見的柔了一瞬，可後來又急速沉了下來。

陰晴不定，實在古怪。

卓長钰隻低眉一瞬，便知道赢不染在想些什麼東西，反正他已退了一步，那麼再退多少步都是差不多的。

卓長钰反手拉住赢不染，與其十指相扣，輕聲道：“本想哄着大王說的，卻不想是我先了。”

赢不染目不轉睛的盯着卓長钰的臉，思緒在這一刻轟然轉動，帶動着堵塞于河堤的淤泥滾滾向前。

赢不染先是随手抓了個東西狠狠砸在窗上，罵了句：“滾開。”随後擡頭，咬住卓長钰的唇。

事已至此，此時此刻的動作已經與親吻搭不上邊，完全是野獸般的撕咬，這樣的情況也發生過不少次，隻是與之前的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卓長钰選擇去勾住那躁動唇，平和的安撫他。

縱是野獸也翻身亮出肚皮。

卓長钰指尖悄然覆上赢不染喉嚨，那是個能在瞬息間取人性命的位置，放在從前他手剛放上去就會被赢不染拍開。

而這次，這人隻是掀了下眼皮子，便又安心去與唇舌作戰。

卓長钰也有片刻愣神。

指腹下，是另一人的喉結聲帶，正微微震着，發出野獸般的低哼。

像是在撸一隻不太會呼噜的大貓。

那毛發油光水滑，腰腹柔軟親人，好不容易馴服的大貓縱使卓長钰也難免貪婪，可惜蒼天偏不叫人如意，叫每個人非得呼吸才能活，隻能戀戀不舍離開那唇舌。

赢不染已然是半癡的狀态了，半阖着眼，索性唇也不閉了，就張着嘴喘氣。

卓長钰捏緊蠢蠢欲動的手，俯身哄道：

“大王，剛剛在叫誰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