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下眼皮交鋒了七次後,赢不染三魂六魄才勉強回來了一半,手指無意識的揪着卓長钰的發,嘴裡問:
“你說什麼?”
他是真的被親蒙了。
齊國多水,卓長钰水性極好,胸中存着的氣也練出來了,赢不染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旱鴨子,在這一點上隻得甘拜下風,隻等回去日夜苦練,再與卓長钰戰上一戰。
大抵是男人在此道上都有些無師自通的天賦,卓長钰之前也是個半吊子,此刻就會拿着冰涼涼的指尖在赢不染身上來回撥弄,一會描摹眉眼,一會順着喉結輕弄,作弄的赢不染喉結止不住的滾動喉結,将卓長钰才問的問題丢到八百裡開外去了。
“大王。”卓長钰揪住個東西,低聲問:“叫誰滾?”
赢不染這會是聽清了,也不避諱他,張口就道:“原以為你要跑來着,自然要布置好人手将你甕中捉鼈。”
外頭早埋伏好人手了,若是卓長钰打着逃跑的心思,估計這會早被捆綁好了。
畢竟就是卓長钰再強,到底也是個血肉之軀,會累會受傷,車輪戰便能将他磨下來。
卓長钰眼皮擡了擡,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敵人,卓長钰從前與赢不染對立,自是将人研究了個透徹。
他隻是手下用了力,輕聲道:“大王失望麼?”
失望他如此乖順。
赢不染嗤笑一聲,直白道:“有些。”
這人貫會犯上作亂,是個實打實的賊子,如今這般壓在他身上,是相當不敬。
不過赢不染也沒有要罰他的心思,一雙眼睛盯着卓長钰瞧個沒完,末了還學着卓長钰的模樣上手抹了兩把,最後摟着卓長钰的後腦将他壓下來與自己額頭相貼。
“孤幫你做了那麼大的事,不好好謝謝孤?”
“幫我。”卓長钰重複,卻是一笑,輕碰了下赢不染額頭,意有所指道:“想必大王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赢不染半眯着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裝傻的演技忒差。
“隻怕長甯,已然并入昭國的版圖了吧?”
赢不染仍舊不說話。
于是赢卓長钰便歎道:“大王若去唱戲,隻怕要被班主打出來了。”
赢不染掌心下滑抓住他衣襟,一把将人拉的更貼近了些,眼底閃爍着危險的光:“你把孤比作戲子?”
“長钰不敢。”
“不敢?”赢不染垂下眼皮,盯着自己腰腹上黏着的掌心,哼笑一聲:“孤就沒見過比你膽子更大的。”
話語吞噬在驟然的喘息聲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彼此臉頰,外間的烏黎衛早被呵退,此間便隻剩下兩個交纏的有情人。
卓長钰松開那唇,退後時還拉出條暧昧的銀絲,俊朗的眉眼在丁點月光的照耀下,倒多了兩分銳氣。
恍惚間,赢不染看見了昔年戰場的眼睛。
“卓長钰。”赢不染坐起身,跪坐在床上揉着卓長钰如墨的發,眼底是一抹濃郁的欲色:“孤想艹你。”
卓長钰眉頭微挑,為他的粗俗感到意外,但轉而又平複了下去,逐漸被更濃厚的興趣給取代。
目光對視,眼中是如出一轍的神采。
殺意,征伐,戰場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領頭人,大抵都将這兩種情緒刻在骨子裡,一遇到刺激便會被激發出來。
卓長钰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藏鋒,不會再有什麼東西叫他心神激蕩了,卻總被這強悍美麗的生靈所吸引。
肌膚相貼時,卓長钰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合該如此。
赢不染的掌心本一直在卓長钰身上摸索,卻忽然碰着個冰冷的物件,眉心當即一蹙,擡手就摸了出來。
是個模樣精巧的小盒子。
不等赢不染細看,那東西便被人拿走握在掌心,輕輕打開,那奇異的香味便在這方寸之地彌漫開來。
修長指尖輕輕蘸取些,随後聽見一聲輕歎:
“風雪太涼。”
赢不染剛想說風雪不涼才有鬼,臉上輕巧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浮上便突然一變:“你敢!”
卓長钰可太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