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米握住她那隻軟攤在桌子的手時,布萊絲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從堆滿了雜物的地闆上轉移到了她那隻咔咔作響的凳子上。
“梅米……梅米……”布萊絲喃喃道。
梅米就在她的旁邊,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
梅米彎腰俯身站在布萊絲的後方,她一手扣着布萊絲的肩膀一手輕覆在她的手背上,屏幕上越發閃爍的光亮将她白色的頭發暈染成淡色的流彩。
梅米:“是的,布萊絲,我就在這裡。為了你的睡眠,為了我的安靜,也是為了讓你這個會不厭其煩叨唠我的家夥不再麻煩我,我這次可是帶來了好東西——一個遊戲,催眠遊戲。”
“催眠遊戲?”布萊絲問。
“親愛的,你真是糊塗了,連聽力都不勝以前了,是助眠遊戲,助——眠——”梅米強調了一下正确的讀法。
“遊戲能助眠?”布萊絲晃了晃腦袋,像一隻站不穩的企鵝一樣來回搖擺,她又重複了一遍,“遊戲能助眠?”
“是的。”白發的梅米如此肯定道。
布萊絲很少玩遊戲。
因為相比于那虛假的故事和毫無參考價值的發展,她更在意自己今天會不會被從天而降的花盆砸成輕傷,會不會在毫無預料的傾盆大雨中淋成落湯雞。
倒黴這兩個字貫穿了她的前半生,而在這種天生如此的體質下,布萊絲在一次腳滑看天之後煥然大悟,原來“越加自我”才是她最為廉價的災難通行券。
布萊絲能拿出她堆疊在桌子最深處的牛奶盒高的住院單,以此來證明她所言屬實。
就連遊戲——就連一個為了抓住玩家的心,數值不會大幅度波動的遊戲,也會在最初的形象設定中給布萊絲随機到“幸運值:E”的下下簽。
“這是個什麼遊戲呢……你瞧我,梅米,你剛剛才說過這是個助眠遊戲。我是想問,它是怎麼幫我催眠的呢?”布萊絲又開始腦子發大水了,她語無倫次、有氣無力,現在連催眠和助眠都分不清了。
“是這樣的,”但是梅米還是明白對方的意思,隻是她又話題一轉,“你聽說過夢魇嗎?”
雖然人已經疲憊的趴在了桌子上,但是布萊絲還是保留了一絲的神智:“是的,吞噬噩夢的喜鵲、盜取身份的惡賊,我聽說她們會将不堅定的迷失者扔到深不見底的崖底,以滿足她們低劣的愛好。”
說到這裡,布萊絲擡了擡肩膀,看向了在她眼裡糊成一坨白塊的梅米:“但是我聽說她們格外鐘愛邪惡的靈魂,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會潛入嗜殺者的房間,為這位人間的惡魔帶來死亡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