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呆住了,她有些驚喜的扇起了翅膀,她飛到了蛇的頭上穩住了腳跟,而後者也沒有在意:“細繩子,也許我剛剛是聽錯了,但是你能夠再給我說一遍嗎?你說你為了完成我的心願願意活下來嗎?”
“我隻能保證我會活到今天晚上,”蟬站的地方和小蛇的眼睛持平,這讓她微微擡眼就能看到她,“我的朋友,你的好心已經為我争取到了多出來的一天……但是相信我,我沒辦法逃脫那些老鼠的追捕,畢竟它們是那麼的了解我。”
“為什麼!為什麼!”蟬急得轉了好幾圈,這讓小蛇頭頂發癢,搖晃兩下差點把她搖下來,“你可是蛇啊,即使我們的種族并不相同,但是我還是知道你是以老鼠為食的……反過來了!反過來了!怎麼會是那些老鼠來吃了你呢?”
小蛇有些無奈的将蟬用尾巴圈下來,蟬就那樣站在她的尾巴尖上愣愣的看着她,她眼中的疑惑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水潭,打着幽暗神秘的水旋兒,一不注意就會将人吸進去,這讓小蛇不敢注視她的眼睛。
“剛剛那個故事講到哪裡了?”被反常溫度打斷思緒的小蛇向回抓起毛線頭,“對……我想起來了,所有的動物們都很滿意這個地方……但是,蟬啊,我不屬于這裡。”
蛇深吸一口氣,她有些斷斷續續的述說着這種城堡顯而易見的反常:“強大的狩獵者被隔絕在外圍,但是強大這種定義本來就存在着因人而異的差距。如果說鳥相對于螞蚱來說是強大的,那麼套用這個規則,鳥在一出生、在能夠張動她的喙的時候就會被驅逐出去——但是不!事實上,鳥是這裡的長居住戶也是大部分動物的死神。”
“這是當然的了,”蟬即使剛剛鑽出土地也知道最基本的規則,“這個世上不會有一個地方是真正杜絕競争和争鬥的。我今天吃了比我弱小的動物,那麼明天比我強大的動物也會在一衆獵物中選中我。吃與被吃、殺與被殺,食物鍊就是這樣搭建而成的。”
“但是,我是蛇啊……我當然知道我是蛇!”小蛇不知道怎麼的開始叨念了起來,就連蟬都能感受到她那微微顫抖的身軀,“蛇也許是強大的,但是還未出生的蛇蛋……就連一隻老鼠都能輕松的鑿開。”
“我不屬于這裡,我屬于外面,那個更為殘忍的世界,但是偶然一天刮起的狂風将還未出生的我卷到了這片土地上。”
“第一個發現我的是一隻老鼠,它抱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打算尋找它的下一頓目标,但是擋在它路上的那顆蛇蛋擋住了它的大路……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它出于什麼目的将我撿了回來。”
“老鼠們收養了那顆蛋,在之後的日子裡,它們圍成圈狀無一不期待我的降生,它們好奇這顆奇怪的蛋的來曆,想要親眼看一看這個不知物種動物的降生,它們對我期待極了,盼着、想着,将耳朵貼在蛋上傾聽着我的心跳……”
單調的生活總歸是令老鼠厭煩的,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它們懸挂在嘴邊的兩顆門牙有些不滿足于吞食肉類和果子了——所以,這群不知好歹的老鼠想要找一些樂子,想要讓它們平淡的日子充滿着快樂……至于被找樂子的倒黴鬼快不快樂,這就不是它們的事了。
“看啊!是一隻蛇!一隻黑色的蛇!”
蛇出生了,她破開了那個保護她的蛋,現在,她要一個人去面對這個世界了,她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隔閡了。但是那時的蛇一無所知,她隻是看見了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和那被磨的發亮的牙齒。
“老鼠們快樂的蹦起來,它們開心的大叫着蛇的名稱,那小小的老鼠洞擠滿了那些極度的愉悅和歡樂,就好像蛇成為了它們的首領,蛇會帶領它們走向幸福的勝利。”
“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做細繩子了,那隻最肥最大的老鼠晃動着嘴旁的幾縷胡須這麼說。”
“說句實話,我不喜歡這個名字,畢竟它很難聽,像是一根真的繩子勒在了我的脖子上……即使那些老鼠之後一遍遍的向我解釋,這個可愛的名字是它們的心血——去死的可愛!去死的心血!去死的名字!”
那些老鼠捂住嘴發出吱吱吱的笑聲,它們一口一個“細繩子”,眼中的惡意顯而易見、毫不掩飾。
“當然,最該死的是那些老鼠。”
而蛇報複的起點,也是從這群老鼠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