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禮笑了,搖頭道:“其實這段時間,我仔細看了看診所來的這些病人,他們大多數的問題,你們都是能很好解決的,我不需要改變診所的現狀。
隻是在診治一些危重疾病的時候,我能給你們一些經驗和啟發。
大家都是互相學習的,就像我之前,根本就是不了解佝偻病和營養不良的,但地下層的居民,很多人都有這相關的疾病,像我剛開始也并不會處理,這也是我向你們需要學習的地方。
我最多能給你們比較大的幫助就是更方便、快捷的管理病人病情,優化看病流程,建立一些特殊疾病的診療規範。”
李謹點頭,沉默一會問道:“是不是等宇宙監管局的人到來,你就要離開這裡了啊。”
沈文禮似乎很意外他為什麼突然說到這個:“為什麼這麼說?”
李謹:“你不該被困在這裡,就像許多年前那位生物學家一樣。我們當然希望你留下來,但也知道,不能自私地将你留下來與我們面對地下層的黑暗。”
沈文禮看着李謹的眼睛,一下子轉過了頭:“到時候宇宙監管局一來,宇宙遷移計劃再次重啟,我們大家都能離開。”
說完這話,沈文禮就趕緊走了,她不敢回頭,她害怕看見李謹眼神中那複雜的情緒。
沈文禮慢慢在撰寫那本診療手冊,寫得很慢,但每個字都是深思熟慮的。
一想到地下層居民的佝偻病和營養不良,沈文禮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改變樓層居住格局。
這一想法确實很大膽,畢竟地下層的居民,從出生到死亡,他們所能活動居住的範圍都是固定好的。
沒有人有權利随意搬動自己的住處,也沒有人可以在未經樓長的同意下,擅自離開自己所在的樓層,去往他層。
陳開明沒有想到,沈文禮會對他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
“絕對不行!這是地下層的規則,從地下層建立之初,所有人都必須按照等級來劃分居住範圍,所有人都必須遵守!你竟然還想要随意調動他們的居所?你怎麼……”
沈文禮:“等級劃分?這是什麼無理規定,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那為什麼在最下層那些居民享受不到上層耀眼的光照!”
陳開明:“稀缺的資源隻能照顧到少數人群,大多數人隻能接受現實!”
沈文禮:“為什麼要接受這個現實,光照是每個人所必需的,但樓長你為什麼能決定誰能享受最優質的光照,這從根本上就不公平。”
陳開明似乎不想再争論,擺了擺手,示意沈文禮不要再說了:
“不是我不公平,隻是這光照實在太少了,你看我不也是一樣得了佝偻病了嗎?
你所說的讓小孩們都搬到頂層來居住,享受最強的光照,可他們上來後,誰來照顧他們?他們的父母嗎?
可他們的父母又住在哪裡?就算上來了,這麼多人,誰在負一層,負二層,負三層?這又該怎麼分配!
那原本在這裡的人怎麼辦?把他們趕到最底層嗎?”
沈文禮一下被問得啞口無言,确實,她考慮并不周全,但她覺得這是目前從根源上解決佝偻病的法子。
已經得過佝偻病的沒法複原恢複,那那些還在成長需要光照的孩童們,還有希望健康長大。
沈文禮想了想:“那樓長,我的建議您再考慮考慮,一定有更好的辦法。”
陳開明語氣緩和了些:“沈醫生,對不起,剛才說話是着急了些,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我知道你也是為地下層的居民着想,真心謝謝你!”
沈文禮:“沒什麼好謝的,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公平罷了。”
說完,沈文禮就離開了樓長辦公室。
既然光照條件不能改變,那就改善營養吧。沈文禮的解決辦法總是來得很快。
從制作改善營養不良的一日三餐開始。
早餐饅頭、雞蛋、豆漿,午餐米飯、瘦肉、蔬菜,晚餐土豆、紅薯、蔬菜水果。
這樣的健康宣教,沈文禮每次去義診的時候,都會對小區裡的大爺大媽們說上無數遍。
隻不過那時候更多的是叮囑少鹽少油,控制血壓和血糖,而現在則是希望地下層居民能多吃點,吃得健康吃得飽。
但最大的一個難題就是,地下層的食物短缺,短缺到居民已經到了食不果腹的狀态。
沈文禮的信心一下子又被擊碎,哀嚎道:“難道到了需要自己動手種菜、種瓜,養雞、養豬的農耕時代了嗎?我這是幹啥?又要開啟種田副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