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果殷少轍真擺爛了不做任務，系統7587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系統7587都快哭了：【你不能這樣！】

殷少轍微微笑起來，他感到自己一身輕松，往日而來的郁氣也一掃而空，他搖了搖頭，目光沉穩而堅定，“我可以。”

對于任務，他可以選擇做與不做。

這是他應有的權力。

拒絕的權力。

【可是修羅值不達到滿值，本系統就無法進入下一個小世界！】

“抱歉，你可以換個任務者，”殷少轍一點愧疚都沒有，“或者，留在這裡。”

徒留系統7587在腦海裡制造噪音，狼哭鬼嚎，梳理了念頭的殷少轍也沒留在這跟陳錦共處一室的想法，他迫切地想離開這裡。

逼仄的環境，潮濕的空氣，莫名的氣味，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腦海中不好的回憶。

男女老少，盤旋在耳朵裡的聲音嘈嘈切切。

有人罵他是個怪胎，沒有感情，對親生父母也毫不手軟。

有人斥責他是個畜牲，是婊子生的小婊子。

……

一路走來受夠的謾罵已經足夠多。

眼前突然呈現出一張熟悉的臉，那是年輕的程琰書，眼角并沒有那點疤痕，他衆星捧月，萬衆矚目，年少輕狂，意氣風發，是那樣的遙不可及，如烈日炎炎，灼灼不可方物。

是他卑鄙粗劣，設了計讓烈日沉淪，借着日光扶搖直上。

他清楚，程琰書同他本來該沒什麼交集的，就如同他從未注意到程琰書從垃圾桶裡撿回了那個他一點兒也不在意的玩具熊——

他們本該沒有交集的。

程琰書對他很好，但後面的癡迷、愛戀又何嘗沒有他精心設計的成分在裡面？

虛情假意，也不知道摻和了多少。

殷少轍搖了搖頭，甩開心中雜七雜八的念頭，但是根深蒂固的一個念頭卻破土而出，藤蔓生長，糾纏不清。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想，這種情況下，他想見他。

他想見到程琰書。

這個念頭無名而起，卻灼的滾燙，熊熊燃燒，來勢兇猛。

擰開門把，外面傳來一串淩亂迅疾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明顯。

民宿條件不怎麼樣，收費倒是昂貴，房間也沒有租出去幾間。

腳步聲這麼雜亂慌張，肯定不是租客。

再聯想到系統7587提到過的“跟蹤者”。

殷少轍往前追了兩步，轉角處的衣料沒藏好，露出來一角，深藍色的牛仔外衣，他停下了腳步，慢慢地往回走。

他今早出門時，程琰書穿在身上的外套，很巧不巧，跟這塊牛仔布料看起來很像是同款。

殷少轍等在民宿門口，那老闆看見他下來了，沖他擠眉弄眼：“帥哥，你來的時候抱着的小帥哥呢？怎麼沒有——”

老闆兩根食指尖尖搭在一起，暧昧一笑。

殷少轍說：“他睡着了。”

頓了頓，又解釋道：“我跟他沒什麼關系，房間我已經續到了明天上午，要是他還沒醒的話，去敲敲門。麻煩了。”

老闆爽快應了，又見殷少轍在門口的地方一動不動，奇道：“帥哥，你在等什麼？”

殷少轍極快的笑了一下：“等人。”

等人這件事最要緊的就是一個耐心，而殷少轍目前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周韬等了半晌，腿都蹲麻了，尋思着殷少轍應該走了，他捅了捅程琰書的肩膀，小聲道：“走了吧？”

程琰書偷偷摸摸地從轉角處探出一點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随時做好了奪路而出的準備，卻見走廊空空蕩蕩，了無人煙，殷少轍走了。

殷少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抱陳錦進來開房，又很快地離開。

程琰書非常迷茫。

這是鬧哪一出呢？

不過内心隐秘的歡欣還是掩飾不住，他露出一點笑意來：“走了。”

周韬沒眼看他，“那我們也走吧。”

路過陳錦在的那間客房的時候，周韬不死心地敲了敲門，敲了一會兒，是個聾子也該聽見聲音了，裡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睡這麼死。周韬暗自嘀咕，隻道可惜。

兩人做賊心虛，剛從走廊裡摸出來，程琰書就愣住了。

他沒空回應老闆懷疑的質問聲：“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進去的？幹什麼壞事了？！”

隔着幾十米的距離還有一道老舊的門，他看到了殷少轍，殷少轍目光冷淡，手插進兜裡，明顯在等人。

兩人遙遙相望。

下一秒，程琰書就覺得自己被揉在了一個窒息的懷抱裡。

很溫暖也很強硬。

殷少轍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細碎的發絲搔過他的臉頰，他的聲音很輕：“你上次問我的那個問題，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