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生了什麼病?”
殷少轍不想與程琰書虛以委蛇,他打斷了程琰書的絮絮叨叨,直截了當地問道。
程琰書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裡,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殷少轍雙手插兜,他從座位上起身,程琰書慌不擇路地跟上他。
聽着後面急促的腳步,殷少轍有意放慢了步伐,程琰書氣喘籲籲地趕上來,對他怒目而視:“你怎麼突然走了?!”
殷少轍閑散地靠在牆上,這個地方是消防通道附近很偏僻的角落,一般沒有人會來。
聽到程琰書的質問,他漫不經心地笑笑:“那你剛才為什麼突然生氣?”
程琰書下意識裝傻:“我沒有。”
“真沒有?”
殷少轍眯了眯眼睛,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程琰書大了點聲音,但顧忌在醫院,到底顯得有些底氣不足:“真沒有。”
“琰書,”殷少轍哂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謊就是這個動作。”
他視線往下一掃。
程琰書低頭看,扣褲縫的手指逐漸僵硬。
他死鴨子嘴硬,“我生氣幹什麼?”
殷少轍微微低頭,用氣音在他耳邊低聲說:“你覺得我的‘想好了’就是還你的錢,跟你一拍兩散?”
程琰書表情一愣,心思被戳破有些窘迫,還有些惱羞成怒。
這段感情的出發點就不純粹,這點兩人都心知肚明,程琰書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不也清楚嗎?”
他自嘲:“隻要我對你還有一點可以利用的價值,你應該都會繼續利用我吧?”
“現在為什麼不利用我了?”想到殷少轍抱着陳錦的畫面,他越說越酸澀,跟喝了一大口檸檬水似的,程琰書自知舔狗要不得,戀愛腦更是傻逼極了,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明明可以繼續下去的。”程琰書垂着頭,聲如蚊蚋,“我又不會拒絕你……”
明知道被欺騙了也要義無反顧地往騙局裡面跳嗎?
殷少轍的心情很是複雜。
這就是愛情嗎?
他所知道的愛情僅局限于母親那瘋狂的愛。
那是愛嗎?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程琰書實在是被吊的受不了了,他昂起頭,“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你都不要我的錢了,甚至還要給我錢,”程琰書本來想說,是不是打算一筆勾銷,但又想到在民宿前面那個不清不白的額頭吻,一時語塞,半天才擠出來一句,“你是不是把我當狗在耍?”
自己脖子上還戴着那個項圈呢。
害他隻能把衣領拉的很高,出門都做賊心虛。
怒火的氣焰一時間暴漲,程琰書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把攥起殷少轍的衣領,咬牙切齒,“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逗你一樂的寵物嗎?”
仔細想想,他在殷少轍心目中的地位估計跟ATM(自動取款機)差不多呢!
“不是。”
程琰書沒指望殷少轍會回答。
他這人慣會冷處理。
但是真正聽到殷少轍的否認時,不可避免的,他的心髒還是重重跳了一下。
“什麼不是?”
他能聽見自己使勁吞了口口水,幹澀地問道。
話不說清楚,兩個人永遠會陷入自我懷疑和怨怼中,本來先前就準備坦白,結果被系統攪了局,殷少轍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程琰書揪住他衣領的手,沒有把他的手指掰開,而是慢慢牽引到左胸的地方。
布料下面的胸腔一起一伏地振動。
咚咚咚。
跳的很快。
殷少轍想,坦白而已,多大點事,心髒跳這麼快做什麼。
他怕不是真的有心髒病。
“我還給你錢并不是想跟你一拍兩散。”
殷少轍眼神沉靜,“如果我對你沒有一點……感情的話,”他‘感情’二字說的異常艱澀,“我現在應該還在騙你。”
不願意騙他,是可憐,是憐憫,還是……
心疼。
殷少轍短暫地大腦放空,是心疼嗎?
如剝絲抽繭般,自己以前所有異常的舉動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這種人,竟然也會有産生感情的一天?
不可思議。
但殷少轍還是問了:“你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我?”
你如果知道了喜歡上我的那幾件事都是我親自設計的,你還會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