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琰書去接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的。
那通不到一分鐘的錄音被他保存,收藏,甚至上鎖,放在了最安全的收藏夾裡。
未來——
不,不談未來,他立即、馬上就要把這段話設置成鬧鐘鈴聲,來電鈴聲不可以,這話是殷少轍單說給他聽的,可不能被别人聽到。
他就是這麼一個吝啬、小氣的人。
周韬打了十幾個電話,被接起來的時候欲哭無淚,挨打的臉腫的厲害,已經有些泛青。
“你怎麼突然挂電話了?”周韬質問,“剛接電話的不是你吧?”
“不好意思,剛有點事。”
他敏銳地聽出來程琰書的嗓音有點不對勁,比之前來說要更嘶啞一點。
周韬短暫地卡了下殼,純情的他沒有往别的方向想:“你聲音怎麼了?”
程琰書立馬打馬虎眼:“沒怎麼,你聽錯了,哦對了,你大清早的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他把話題抛回去:“之前聽你說陳錦?他又怎麼了?”
周韬就坡下驢,面皮聽到這話扯了扯,扯到了眼角、嘴角的傷口,他痛吸一口涼氣,沉郁道:“我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程琰書提高了一點音量,“誰啊?”
“這麼暴力——”
聯想到前因後果,他心裡隐約有個答案,“是跟陳錦有關?”
“嗯,”周韬把手機的照相反轉過來,眼睛連帶着顴骨的地方青了一大塊,看上去像個熊貓,他的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我什麼也沒幹,就突然沖進來個大漢,給我眼睛這來了一拳。”
“都說打人不打臉,這也忒不客氣了。”
程琰書沒忍住,樂了,“誰打的你?”
他一個個猜:“肯定不是陳錦,那是林峰益?”
陳錦接觸的人裡面,毫無顧忌随便打人的他隻能想到林峰益。
周韬略一思索,陳錦把那人叫“林哥”,都姓林,應該是這個林峰益。
周韬秉持着求真務實的精神,描述道:“那個人個子很高,長的挺人模狗樣的,就是眉眼壓着,看上去很兇——”
“是林峰益。”程琰書打斷他,确信無疑。
“那你想怎麼辦?”程琰書問他,“揍回去?”
周韬輕嘲:“打不過。”
程琰書想了想,周韬作為情敵的情敵,算得上是朋友,也或多或少幫了他忙,索性說:“需要我幫忙嗎?”
他稍稍撸起袖子,“我以前跟林峰益幹過架,跟他有仇,還一起進過局子。”
“你需要的話,我幫你揍他一頓。”
周韬很有骨氣地拒絕了,“那倒不需要,不過,我确實有個事情需要你幫忙。”他話鋒一轉,問,“你現在還缺錢嗎?”
錢是個好東西。
戀愛合約那段時間殷少轍轉給他的錢,又被他還了回去,手頭确實有些緊,但他目前住在西山别苑,好像沒有開銷。
等等——
程琰書想到什麼,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他知道要買什麼東西了。
戒指。
他想買戒指。
他願意相信殷少轍是認真地想跟他在一起。
那就得重新買戒指了。
其實當初訂婚的時候倒是有個戒指,花裡胡哨,鑽石老大個,是陳家從xx拍賣會斥重金買下來的,但不合他的審美,尺寸也不是特别合适。
殷少轍就在訂婚儀式上走形式戴了一下,他也就沒怎麼戴過。
身世曝光後,所有的奢侈品都還給了陳家。
打定了主意,程琰書打算有空去首飾店看看,得定做一個很有紀念意義的戒指。
程琰書半掩着手機,鬼鬼祟祟,放低了聲音,“你有什麼工作給我介紹?”
明明是正當的談話,卻硬生生被程琰書倒騰出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也不是,就是我那兼職這幾天做不了了……”周韬回了學校,寝室有人進來,他戴上了口罩,跟室友打了個招呼之後,去陽台繼續說,“年關将近,清風最近有活動,人手不夠用。”
“他們日工資開的也高,這你應該比較清楚。”
程琰書難得沉默。
他抹了把臉,苦笑:“上次那事鬧那麼難看,我不是被炒了麼?”
周韬卻不以為意,“你戴個口罩就好了。我這裡有個機會,主要是我現在被打了,破相了,不然這個機會還輪不到你呢。”
“去不去?”周韬催促,“就一天,按小時結,五位數。”
程琰書可恥地心動了,那可是五位數,“行。”
他問:“什麼時候?”
周韬:“下周六晚上八點,四個小時,十二點結束。”
“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去跟經理談談。”
“這能行嗎?”程琰書疑慮。
“你身高長相完全符合要求,”周韬寬慰道,“肯定可以。”
“經理對你印象還蠻好的,多說兩句好話肯定能同意。”
“好吧,”程琰書略一思索就答應了,有錢不賺王八蛋,但還有一句古話叫吃水不忘挖井人,他承諾,“到時候賺了錢我跟你八二分,就當是感謝你給我介紹這個工作了。”
周韬也沒跟他客氣,“那成。”
“我到時候把具體的時間發你。”
程琰書多嘴補了一句:“兄弟,下次要是被打了記得叫上我,我給你撐個場子,實在不行,也能幫你報警和打個急救電話。”
周韬黑着臉:“不勞您費心了。”
找着了一個時薪很高的兼職,程琰書這幾天興高采烈的,經常暗戳戳地拿着殷少轍的手指把玩,用手掌圈起來,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