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脫離了掌控。

這絕不是一個好的體驗。

系統7587的聲音冷淡，機械的電子音不帶一絲情緒。

此前所有的心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還真是……

毫不意外。

“你怎麼做到的——”

“算了。”殷少轍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說過這些話。

陳錦算什麼東西，值得他這樣做？

但如果是系統将他曾經說過的話截取幾個字，拼接生成這一段話，再在婚禮上播放出來，在最關鍵的那一刻，給他們緻命一擊。

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這個計策實在算不上精妙。

但是，程琰書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這明明都是假的不是嗎？

程琰書就這麼不信任他嗎？

眼前的畫面變得尖銳，像曝光過度的相片，邊緣都模糊起來，他看見程琰書蹲在地上。

頭開始突突的疼。

周遭的一切都如潮水般褪去，世界一片寂靜。

他能聽見自己變得緩慢的呼吸。

他在緊張。

他也許……在害怕。

【宿主，你還在猶豫什麼？】

【還差百分之一的修羅值任務就完成了，你難道不動心嗎？】

【我知道你很厭煩我的存在，但就差這麼一點點修羅值，你就可以自由了。】

系統7587的聲音像是有着别樣的誘惑。

【從此之後，我不會再在你的腦海裡制造噪音幹擾你，還會滿足一個你的願望。】

【百利而無一害，你到底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是啊，他到底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是系統做的這一切，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他隻要踏出那一步就好。

似是被系統7587說動了，殷少轍的神情放緩了。

“……你想讓我怎麼做？”

【宿主，你多聰明的一個人啊，你猜不到嗎？】系統7587毫無波瀾，冷靜道。

“……”

他怎麼可能猜不到，系統7587撕離了最後一點體面，冷酷指出：【你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不願承認商人的本心在蠢蠢欲動，竟然真的思索過系統提出的建議。

他慣常用的手段不就是這樣？

他隻要再像以前做過的那麼多件事一樣就好了。

也不用多麼大張旗鼓。

殷少轍稍稍擡頭，耀眼的陽光透過五顔六色的氣球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黑色的小巧的無人機盤旋其中。

陳錦在看嗎？

他隻要在鏡頭前，承認那些話是他親口所說，修羅值毫無疑問會升至百分百。

就一句話的事。

多麼輕巧，多麼容易。

再也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分分鐘就能張口說出的事，殷少轍卻遲疑了很久，很久。

就那麼一句話，從此以後，天高海闊，沒了系統的阻礙，他可以真正的、長長久久的和程琰書在一起。

隻要忍耐這一時。

***

現場也才過去了幾分鐘。

那段音頻早就播完了，但餘波影響甚重。

兩位主人公都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駁。

氣氛有些凝滞了。

快門聲不斷。

殷家的人牙龈都快咬碎了。

這可是驚天大醜聞。

阻止記者拍照的呵斥、以及低聲談論的低語混在一起，嘈嘈切切。

“你真的要進去？”

肖繁坐在背光面，看不清他的表情。

陳錦也沒空在乎肖繁的感受，他大大地點頭：“我當然要去！”

這麼好的機會，他憑什麼不去？

“阿錦，那我陪你去。”

陳錦下意識皺眉，但轉念一想，他如果現在上趕着去顯得有點太過于迫不及待，肖繁陪他一起去就剛剛好了。

他沉浸在喜悅的情緒當中，完全忽視了肖繁越來越不對勁的表情。

阿錦，肖繁郁郁地長吐出一口氣，他巴不得回到小時候，那時候他們青梅竹馬，陳錦隻屬于他一個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裡裝着好幾個人。

但他的阿錦是沒有錯的，犯錯的是殷少轍。

這個可恨、虛僞的男人。

勾引了程琰書還不夠，又要來插足他和阿錦。

那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殷家的人雖說與殷少轍不對頭，巴不得看殷少轍當場出醜，但是事情鬧大了，對他們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