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謝枝意便下了車,怎料車中另一人緊跟她的步子一并邁入謝府。
謝枝意怔愣在地,“阿兄你……”
蕭灼自是沒有忽略掉她先前難掩雀躍的心情,藏住眼底彌漫開的戲谑,牽唇,疏朗一笑:“孤左右無事,正好陪你一道。”
“不,不必了……”謝枝意拒絕飛快,又生怕觸怒他,緊跟着解釋,“阿兄剛回京沒幾天想必東宮事務堆積如山,我不應該耽誤阿兄時間。”
說來說去謝枝意就是不想讓蕭灼留下,她越是不願意,蕭灼心底起的心思愈重。
“孤沒想到阿意竟然這麼擔心,不過到底謝夫人也是你的生母,于情于理孤也應當看望一二。”
他揚了揚手,林昭适時将早已準備好的紅木禮盒遞了上來,裡頭是上好的山參補品,顯然他早有準備。
“說起來太醫院院首還未來,林昭,你去催一催,總不好讓孤和公主久等。”
蕭灼抛下這句話拉着謝枝意入府,謝枝意徹底沒了辦法也沒能繼續阻攔。
謝蘅早早得了門房消息太子殿下來了忙攜着謝浔安出門見禮,蕭灼不在意擺擺手便不再拘着謝枝意,左右這裡是謝家,謝枝意就算再想跑也跑不到哪兒去,更遑論盧氏還病着呢!
謝蘅相邀蕭灼去了書房,謝浔安見蕭灼離開長長舒了口氣,無他,概因蕭灼凜烈氣勢太強,總令人心生膽寒。
“阿姐,不是說太子殿下半月後才歸京?你怎麼和他在一起?”謝浔安追上謝枝意的步伐,姐弟二人一并去了盧氏的院子,眼下周遭無人謝浔安也就将心底疑惑問了出來。
謝枝意自然無法如實相告,謝浔安心性純良遮掩不住心思,他若知道太多并不是什麼好事。
“我也不知,娘的情況怎麼樣了?”謝枝意索性轉移話題。
謝浔安老老實實回答道:“娘還是一直咳嗽,我還想着要不要再找找别的大夫看看。”
“陛下已經安排太醫入府診脈,這位太醫是太醫院院首,有他出手,想必娘的病情不日則愈。”
一聽這話謝浔安面上難掩錯愕,“太醫院院首?我怎麼聽說隻給陛下和皇子們看診?”
其實這位院首也給謝枝意看過診,幼年落水那次就是他出的手。
謝枝意忙将飄遠的心緒收回,“嗯,是他。院首既然來了讓人備點謝禮,禮數這塊莫要出了纰漏。”
這樁小事縱然不必謝枝意開口,謝浔安也知道應該怎麼辦,他笑着點頭:“放心吧阿姐,我知道了。”
謝枝意徑自入了盧氏房間,這一路山高水長盧氏身體不算康健,病了一場雖有好轉卻始終咳嗽不斷,好在不一會兒院首診過脈相表示隻是尋常病症,并未傷及脾肺,隻是要用些精細的藥材将養着。
“多謝院首。”謝枝意再三道了謝,一旁的謝浔安适時遞上荷包。
院首上了年紀眼神依舊精爍有神,笑着擺手并未去收荷包,“長樂公主不必了,不過小事一樁。”
院首堅持不願收,寫過藥方和之後的注意事項就離開謝府,謝浔安前去相送,一時間屋内僅剩下謝枝意和盧氏二人。
“阿意,你過來。”盧氏揮退屋内婢女擡手喚女兒過來,她臉色蒼白,時不時咳嗽幾聲,謝枝意忙輕拍她的後背。
“娘,你不必擔心,院首的醫術是數一數二的,有他的方子,過陣子您這病就好了。”
謝枝意還以為盧氏是因着病情郁郁寡歡,怎知盧氏卻搖了搖頭,面露擔憂之色:“我聽說那位提前歸京了?”
謝枝意身子一僵,沒想到盧氏竟然主動提起蕭灼。
她沒再隐瞞,聲音低了下來,輕聲細語道:“嗯,他眼下還在爹的書房。”
對于三年前的事情謝蘅和盧氏并不知道其中具體發生過什麼,但當初謝枝意是被蕭灼強行留在宮中長達十年之久,不論如何,蕭灼此人陰晴不定,怪戾陰狠,先前那十年是他們夫妻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将女兒留在宮中,眼下謝枝意早就到了出嫁年紀,也是另一種契機。
“阿意。”盧氏望向女兒,踟躇片刻,又問出和定親時候一樣的問題,“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願意嫁給陸乘舟?”
未等謝枝意回答,她徑自往下續道:“你若當真喜歡他,我會同你爹說将你和他的婚事早些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