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心情好了才勉強告知一二,也或者是純粹要看他們如何和武安王争鬥。
一時間,謝枝意心神不甯。
蕭灼其實早就得到暗衛禀告武安王入了京,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進宮,至于偏殿的房間早就收拾好,畢竟從他故意受傷留下謝枝意,就沒打算随便放她出宮。
心中早有成算,步步為營,面上卻沒有暴露半分,反倒愈發心平氣和,溫聲寬慰,“你别擔心,隻要你待在東宮,這裡都是孤的人,他們會護你周全。”
停頓片刻,他又續道,“屆時等武安王離開京城再回謝家,你現在若是貿然回了謝家反倒會給謝大人他們帶去麻煩。”
要是武安王私底下派刺客殺謝枝意,到時候謝家的人自然會被牽連,因而蕭灼認為現在隻有将她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最穩妥的做法,而謝家那裡他也派了人守着,畢竟是謝枝意的父母,要是真出了事,屆時守孝三年,那婚事又不知要等多久。
不錯,蕭灼并不在意謝蘅他們的性命,說他冷血無情也罷,漠然可怖也好,隻是考慮到影響自己成婚才會遣人暗中保護。
從很早之前蕭灼就對謝家很不滿,隻要有謝家的存在謝枝意心心念念都想回去,不願留在宮裡,可倘若沒了謝家又會叫外人看輕了她,欺她孤苦無依,身後沒有母族,因憐惜這些再加上掌控謝枝意的弱點,這麼多年來他才選擇按捺不動,睜隻眼閉隻眼。
謝枝意猶記得自己剛入宮的時候就是宿在東宮,隻是後來随着年齡漸長蕭禹擔憂惹人非議才另外擇了處宮阙給她,當然長樂宮的位置就是蕭灼所選,也是宮中衆多宮阙裡距離東宮最近的一座。
“長樂宮距離東宮僅幾步之遙,我夜宿此地不太合适。”
蕭灼并未娶妻,後院更是幹幹淨淨連個侍妾孺人都無,二人都到了各自婚嫁的年紀,謝枝意又深知他對自己别有用心,更是不願留下。
“長樂宮雖近,但若是出了事孤恐怕很難趕過去,更何況偏殿和孤的寝宮一牆之隔,還是說……阿意在怕什麼?”
蕭灼微眯着眼打量着她,眼眸溫煦如春日朗潤,端得一派擔憂她的模樣。
謝枝意不敢回答,他都吻過自己,竟然還問她怕什麼?她最怕的不正是他麼?
“好了阿意,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現下孤又傷得這麼重,就算想做什麼也沒辦法,不是麼?”
蕭灼以退為進,而且今日始終規規矩矩,除了半摟她安撫片刻并未有任何越軌的行為。
半晌,謝枝意才沉默着點頭,同意了。
蕭灼牽唇,不得不說這副狀似羸弱的身體确實是最好的僞裝,也唯有這樣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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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中二人各有思量,淩霄殿更是如此。
蕭焱跪地叩首,蕭禹親自從龍椅走下将他攙扶起身,“武安王何必如此大禮,快快起身。”
蕭焱卻一直長跪不願起身,“臣今日是特來向陛下請罪的。”
蕭禹不動聲色,佯作不知,“武安王何罪之有?”
“聽聞東宮太子遇刺有人說那些刺客是臣弟派去,實則臣對此事并不知情,今日才入盛京馬不停蹄來見陛下,得知此事更是心有不安,唯恐陛下誤會,特來請罪。”
蕭禹未曾發作蕭焱就已先一步将此事盡數告知,他說得字字懇切,蕭禹哪裡不知他就是在撒謊,那群人除了他還有誰?
但是可惜,就算身為帝王卻也有諸多萬不得已的時候,譬如看着面前的幕後之人也隻能按兵不動,徐徐圖謀。
“朕知道此事絕對不是你做的,也不知是何人亂傳謠言胡說八道!”蕭禹一臉怒色,冷聲喝道,“王全安,将宮裡那些亂傳舌根的一律杖殺。”
“喏。”
王全安領了皇命躬身離開處理此事,蕭禹這才繼續開口道:“近日母後身體不适,既然你入了京就多去陪陪她。”
蕭焱此次入京自然又是因為太後的懿旨,興太後上了年紀又經常生病愈發思念遠在千裡之外的幼子,蕭禹才不得不下旨召他入京。
這一趟,蕭焱并非隻身前來,除了他還有另一位女子早就在一旁行禮多時。
蕭禹目光掃視,蕭焱介紹着:“陛下,這是臣的外甥女雪芸,此次一并歸京也是想着太後身邊多個可心人陪着。”
楊雪芸适時開口,聲音嬌俏如黃鹂,“臣女楊雪芸拜見陛下。”
擡首,一張芙蓉面花顔月貌,蕭禹卻如遭雷擊。
概因,這張臉竟和早已仙逝的皇後足足像了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