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
談何這個說法?
謝枝意怔然瞬間,寬大的掌心已經落在她眼前,霎時,黑暗吞沒,她的後頸落下濕熱。遊移、癡纏,唇舌溫熱滾燙,分明并未接吻,卻澆得她從頭到腳熾熱無比,雙腳像是行走在熔岩邊緣,沸騰的熔漿汩汩灼燒,澎拜熱烈。
輕顫的睫羽仿佛蝴蝶羽翼鋪展,随着垂眸的刹那輕輕掃過他的掌心,宛如蝴蝶扇動翅膀,引起漩渦的顫栗。
掰過她的臉,他吻落在唇邊時愈發輕柔,像是夜色下月光灑落的那片湖面,沉醉安甯,唇舌描摹着,又溫聲絮語,“我的第一次都給了阿意,阿意不是想對我始亂終棄又是什麼?”
不容置喙,他破開她的齒關橫掃而進,一處處搜尋芳香。
黑暗之下,她隻覺身體發燙得厲害,渾身更是沒了力氣隻能狼狽癱倒在他懷中,任由他索取。
溫柔中又帶着掌控的強勢,作為主導者,他已經學會如何讓她沉浸在這片由他編織的情夢之中,像三年前那個夜晚、像幾日前那張榻上,極盡所能,使盡渾身解數勾引着她。
說他卑劣也好,說他手段腌髒也罷,他要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從身到心,都要為他留下。
情到深處,連謝枝意自己都忘了怎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倒在桌上的刹那她的眼前輕柔落下一方黑色的巾帕,看不見光,心髒卻不斷加速着,快意沸騰。
渾渾噩噩間,她無端想起幾年前在江南見過的那場綿綿春雨。
漫天雨絲掩映着遠山群巒,宛若山水畫卷,撐着紫竹傘走過石拱橋,橋下,是搖橹的烏篷船。
伸出手,細細密密的春雨飄搖墜落掌心,不知何時積蓄的雨水彙成清溪淌過她的繡鞋,裙擺淩亂無序,雨水沾濕了裙角,擡起繡鞋,依稀感受着青絲蹭過雪膚,拉拽着她不斷下墜。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心底一個聲音不斷提醒着她。
她腳尖微微用力推開了那個人,急促呼吸着擡起纖纖素手就将巾帕取下,滿面潮紅,像是雨打芭蕉後藏着的那株芍藥,荼靡美豔,就連眼尾都沾上那抹紅痕清淚,愈發我見猶憐。
“阿意,怎麼了?”
蕭灼擡首時舌尖舔過唇邊遺落的水痕,那雙墨瞳浸染着無盡晦暗沉沉凝着她,以及亟待破土而出的濃烈欲,他似乎并不願意看見她從這場沉淪中清醒,搭上她皓白腕骨,指腹摩挲着那片如雪肌膚,笑得愈發溫柔蠱惑,“不喜歡?”
他自認為足夠溫柔,甚至并不在意自身的喧嚣不适,隻想令她感到快意。
謝枝意極力平息着呼吸,聲音輕顫,“我們不應該這樣……”
蕭灼散漫笑着欺身上前,“除了最後該有的都有,阿意竟在此刻和我說這些,莫不是曾經那些都被你抛之腦後?”
“不、當然不是——”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隻是一時意亂情迷,又重複了三年前之事,咬緊下唇,她還在試圖掙紮,“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不想再這樣。”
江南和盛京,她隻能擇其一。
她不想放棄心之所向之地,可是……
她的心還在不斷顫抖着,尤其眼前之人情意綿綿,極緻溫柔,她真的能放得開嗎?
“乖,先不說這些。”蕭灼溫聲誘哄着她,未盡的欲盡數昭顯,不加掩藏。
話音方落,他繼續低下頭,重複方才未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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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甯宮,蕭焱服侍生母歇息後轉身離開,身邊下屬适時禀報今日朝堂上發生之事臉色倏然更為陰沉。
“她的命可真硬,三番四次被人所救。”蕭焱緊攥掌心,一想到三年前收到蕭鳴頭顱的那刻恨不得屠了東宮的心思都有,“蕭灼呢?他還在禁足?”
下屬硬着頭皮應答:“太子貿然離宮惹得陛下震怒,又叫他多禁足一月。隻是今日朝堂之上,我們安插下的探子都被人不動聲色拔除,幕後之人尚且不知是誰,不知是太子還是其他人動的手。”
“呵——蕭灼倒是癡情,你可别小瞧了這位太子,縱然他此時被困東宮也是有其他能耐。”
下屬不解:“王爺是否高估了他?如今東宮已被帝王厭棄,倒是那位三皇子屢屢進出淩霄殿,陛下更是将掌管禁衛軍的兵符交予他手中,三皇子身後更有容家,比起太子來說,這位三殿下如此卓越,說不定今後更換太子也不一定。”
在大多數人眼中看到的便是這般,畢竟太子再厲害也是因着蕭禹的恩寵罷了,可一旦帝王偏寵不在,東宮就是一顆廢棋,左右蕭禹還有别的兒子,除卻貪花好色的大皇子和膽小如鼠的四皇子,還有那位在軍營中屢屢立功的三皇子蕭凜極為突出,要是有朝一日蕭灼被廢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