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謝枝意還是要走,他索性話鋒一轉提及近日宮中發生的其它事情,“說起來蕭忱的選妃宴今日舉辦,他們特意選了我還在禁足的日子,想着要把蕭忱王妃的事情定下來。”
果不其然,一說到正事謝枝意沒再着急離開,她不像蕭灼宮中耳目衆多,就算禁足東宮也有辦法知曉外頭的消息。
“那後來呢?定下來的是哪位姑娘?”
謝枝意單純隻是好奇又可憐那位姑娘,蕭灼卻搖首,“阿意,你都對我冷臉這麼長時日,想要知道些消息,給點好處總不為過吧?”
“那碗參湯,不算好處麼?”
她有些不滿,都被他吃進嘴裡了,竟然還要讨别的好處。
蕭灼振振有詞,“謝蘅寄來的信也是我讓人取來的,阿意,一碼歸一碼。”
謝枝意語塞,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都說不過眼前之人,幹脆作罷,“那算了,我也不想知道,總歸過段時日禁足結束便能知曉。”
她說得幹脆利落,蕭灼隻覺一陣煩悶,本想趁着這個時候再讨要來一些好處,怕是不能夠了。
“好了,我也不瞞你,蕭忱的新王妃你絕對想不到是誰。”蕭灼先是賣了個關子,再次引起她的好奇,随即低下頭附耳說了個名字,驚得她瞬間震驚不已。
“怎會是她?”
蕭灼慢悠悠續道:“她本來給蕭凜下的藥,不知怎的陰差陽錯那杯下了藥的酒被她自己服用了,正好蕭忱路過她歇息的閣樓。蕭忱本就是貪花好色之人,後來二人被内侍撞見引來了父皇和太後,還有武安王,縱然武安王不願,也不得不捏鼻子認下這件事。”
要知道近日蕭凜水漲船高,不少人都想要奉承讨好,就連武安王蕭焱都親自邀他。
蕭凜并未推拒武安王的親近,因此武安王也就動了心思,想着不若讓楊雪芸給蕭凜做妾,楊雪芸本就毀了容貌,雖然用了藥但也在面上留下疤痕,她自然是願意的。藥都備好了,就等着在蕭忱選妃宴上用,臨到頭竟然出現這樣的岔子,武安王着實惱怒非常。
謝枝意卻覺得奇怪,“蕭凜向來不與朝臣們結交,獨來獨往慣了,怎會和武安王有所牽扯?”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既然和武安王親近想必二人打算聯手,阿意,你可要離他遠些才好。”
蕭灼輕聲提醒着,看着謝枝意點頭如搗蒜更是滿意極了。
實則,他心若明鏡,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概因這一次是蕭凜設的局,便是要徹底毀了楊雪芸這顆廢棋。
想必,他已經清楚了對謝枝意的心思,所以才會再次報複回去,但武安王此人可不是好謀與的,就蕭凜那點心思,恐怕騙不了多久。
蕭灼垂下眸,望着懷中諸事不知的謝枝意。
這些腌髒之事還是莫讓她知曉為好,有些時候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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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雪芸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拽着蕭焱的袖角,泣聲祈求着:“王爺,我不想嫁給蕭忱,蕭忱之前都弄死了前王妃,我實在不願用命去賭……”
“蠢貨,若非你行差踏錯,又怎會落到今日之境。”蕭焱事後回想暗道自己恐怕是被人耍了一遭,眼底陰鸷叢生,“事已至此你且安心待嫁便是,左右也是王妃之名不會辱沒了你。”
“不,王爺,你之前可是說過我今後能當上皇後的!就蕭忱那個廢物這輩子都不可能坐上那個位置,我不要嫁他,我不要……”
楊雪芸滿面皆是淚,顯然絕望無比,淚水打花她的妝容,将她臉龐上的疤痕顯露得一清二楚,扭曲猙獰的傷痕可怖至極,不管用了多好的藥膏都無法複原。
她恨極,怒極,仇恨吞噬着她的心。
這一切落在蕭焱眼中隻覺醜陋無比,對于已經廢棄的棋子更是不願再多看一眼,“與其在此痛哭流涕還不如好好想一想怎麼掌控蕭忱的心。”
蕭焱不再停留揚長而去,楊雪芸跪倒在地怨恨無比盯着他的背影,宛如在看着死敵。
他鋪了條錦繡之路,口口聲聲說着前路多麼美好,可到頭來沒有得到一分好處反而要搭上自己,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蕭灼,謝枝意,還有蕭焱,這些人她統統不會放過,她一定要他們下地獄,來日百倍償還!
千裡之外的江南,暴雨如注,傾盆而下。
夜半時分,熟睡之人隻聽耳畔傳來一陣轟然崩塌之聲,随即洶湧奔來的潮水張開血盆大口将所有人、所有物吞沒其中。
直至天明,晨曦将至,江南之畔洪澇遍野,浮屍不絕,一封折子快馬趕至盛京,将此折子呈到早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