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黑夜,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落下薄汗,艱難出聲:“阿意,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他的眼神濃稠如夜,開口聲音有些啞,仿佛蒙上一層霧氣,帶着不均勻的呼吸,低低悅耳,絲絲縷縷纏繞着心魂。
謝枝意的手顫抖着,臉頰燦若紅霞,聲音低若蚊讷,“知、知道……”
到底出于女子羞澀,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蜷在舌尖說的。
蕭灼恣意笑出聲,溫柔撩撥着,“阿意心疼我了。”
說是這般說,她的臉皮薄,勇氣也隻停留在出口刹那,臨到半途,更是怯得不行,轉瞬就想收回去。
偏偏,方才還極為溫柔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強勢摁住她的手,唇舌落在耳骨,寸寸遊離,嗓音沙啞暧昧得要狠狠鑿進她心頭。
“阿意,我這兒可不興半途而廢。”
燥熱得厲害,前所未有的羞澀席卷着她,她眼睜睜瞧着他将頭擱在她頸窩,濡濕的潮熱呼吸鑽入她耳中,喉結不斷滑落,骨節分明的手就那麼牢牢掌控着她,又任由她的柔荑掌控着自己。
殿内蘅蕪香的香味愈發惑人,她的眼皮耷拉着沉沉浮浮,直到觸碰到濕意,瞧着他施施然起身,端來皂角和白帕,溫柔幫她淨手。
一根根擦過去,洗去污濁,又低頭往上落吻。
她倦極了,由着他來,半夢半醒間隐約瞧見他似乎往香爐中放了什麼。
呢喃着,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阿兄……你放了什麼?”
她問得漫不經心,已經一腳踏入睡夢,隻感受到他的手輕柔滑過她的臉龐,蠱惑般說着,“香淡了,濃郁些好入眠。”
她沒再回應,呼吸均勻,顯然已經入睡。
蕭灼唇角勾着笑,沒有離開這裡,而是一并上了榻,将她緊緊摟在懷中。
翌日,他醒的很早,吩咐完宮人莫要吵醒她,随後去了書房,将屜中零零散散的香料盡數取出。
伴着清涼晨露,他極為專注繼續制香,心無旁骛,直到沈姑姑過來說是長樂公主醒了他才罷手。
“蘅蕪香今夜不必點了,換這個。”
他緩緩說着不再多言,仿佛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唯有沈姑姑遽然一怔,心底惴惴不安。
“殿下,這香……”她忐忑不安,悄然擡首,撞進對方冷漠冰冷的眼瞳,浸染着未散的墨。
“此香不會傷害她的身體,沈姑姑,你該記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就算沒有蕭灼的警告,沈姑姑也不會随意胡言。
先是蘅蕪香,再是這種未名的香,太子他到底要做什麼?
饒是心懷疑慮,沈姑姑還是依着吩咐照做,這種香味嗅起來和蘅蕪香極像,一時半會也沒有引起謝枝意的疑心,眼看似乎和先前并無二緻,她也就稍稍松了口氣。
可唯有蕭灼知曉這種換掉的香比起蘅蕪香來說,有什麼樣的效果。
左右他做的下作事情不止這一樁,多一樣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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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天監測的婚期已經出來了,因着太子年歲漸長,此次婚事的婚期定的很急,三月之後二人便大婚。
比起過往動辄半年一年的大婚準備時間,俨然三月時間太短,縱是如此蕭灼尤覺太慢。
蕭禹暗覺好笑,将桌案上折子一并推給他,“你看看曆朝曆代哪有太子在一個月内成婚的?三個月已經是最快的,更遑論現在阿意還住在東宮,你不是夜夜都去尋她,着什麼急?”
東宮裡的事情蕭禹不會多管,但也知道一些,一想到二人還未成婚蕭灼就這麼肆無忌憚,要是日後真成了婚,還不得日日待在寝宮裡頭?
“你收斂些,别惹怒了小姑娘,到時候趕你出去睡書房。”
“那怎會?阿意心疼我,自是不忍心。”
近日好事連連,又和謝枝意柔情蜜意,他的心情都肉眼可見舒暢多了。
從前伺候的宮人哪一個不是膽顫心驚,先前有人不小心摔碎了杯盞,也是撞到蕭灼心情好,擺擺手竟是沒有責罰,也叫東宮裡頭的人悄然松了口氣,暗歎隻有太子和公主和和美美,衆人的日子才能跟着舒坦些,其實有時候太子也不是那般狠戾無情。
一提及謝枝意,蕭灼眉眼都流露出幾分溫柔,蕭禹想着他做的那些槽心事隻覺心累,“聽說你在道觀裡頭學了一手制香的手藝,既然她已經願意嫁給你,你可别做那些畫蛇添足的事。旁人不知你那香的效用,但若是被她知曉了,下一瞬她一定逃得遠遠的。”
蕭灼最不喜他說謝枝意離開的事情,就算這個人是蕭禹也不行,他的眸光淡了下來,“父皇若是沒有旁的事情要說,兒臣現在要回東宮。”
蕭禹懶得搭理他,擺手道:“将這些折子帶走,别想着日日在東宮躲清閑。”
蕭灼不由輕歎,隻能叫林昭将折子帶走,正要離開就聽見王全安入内禀報,說是蕭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