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氿忍不住冷笑,一字一頓地道:“回、答、我。”
“無論那女娘出了何事,不是我做的。你很關心那女娘,你心悅她?”
陳氿一把掀翻矮榻上的茶案,站起身走到孟淮面前,“怎麼可能不是你做的,你若敢做不敢當,我也不介意毀去你我之間的約定,與你鬥到底。左右我已被你逼至一無所有,我有何可懼!”
陳氿怒氣沖沖,孟淮卻氣定神閑,認真打量了一番陳氿的神色,得出結論:“你心悅那女娘。”搶在陳氿開口之前,孟淮又道,“你不必否認,我不會阻攔你與她的交往。知慕少艾,人之常情,恰似我與你阿娘。”
“别提我阿娘!”
孟淮微垂眼睑,似乎回憶起了往事,片刻後又擡眼看向陳氿,“總之,我沒有動那小女娘。我建議你不必有任何顧慮,大可直接去梁府救她,以你的身份,梁家無人敢阻你。如此你也自會感受到手握權勢的滋味,隻要試過,我相信你會喜歡。”
話已至此,陳氿不得不相信孟淮沒有說謊,顧不得再想其他,陳氿闊步邁出了涼亭。
不能再耽擱了,他必須立刻去救紀莘。
陳氿策馬沖出宣國公府時,家令與十幾名護衛和侍從也策馬跟了出來,控制着速度不遠不近地綴在陳氿後方。
陳氿無心理會跟着他的人,隻當他們不存在,可在外人看來,這些人自然是陳氿的随從,那麼陳氿定是宣國公府的某位主人了。
梁家人也是這樣理解的,是以當陳氿沖進梁府時,一群人隻想着上前行禮,卻無人想要阻攔陳氿。
陳氿一路暢通無阻地直奔長房,韓氏得了宣國公府來了人的消息,剛剛小跑到院門口,陳氿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人盡皆知,宣國公隻有一子,看陳氿這排場、陣勢、姿容,必是那位人中龍鳳無疑。
韓氏滿臉堆笑地行禮,“見過世子。”
陳氿看都不看韓氏,大步流星地邁進了院子。
梁家其他人跟在陳氿後面也到了長房院子,二夫人走近韓氏,小聲提醒,“長嫂,宣國公府的世子已經癱了。”
“對啊!”韓氏糊裡糊塗的,低聲和二夫人讨論,“那他是誰?會不會是哪位神醫的手筆,世子又站起來了?”
二夫人搖搖頭表示不知,又擡手示意韓氏去看院子裡陳氿的動作。
被木條封得嚴嚴實實的房間格外醒目,陳氿沖到房門前猛地踹了一腳,可是木條被釘得太死,房門竟紋絲不動。
陳氿轉過頭掃視院子,尋找稱手的拆門工具。
宣國公府來的護衛十分乖覺,在陳氿轉頭的瞬間一窩蜂地湧了過來,一陣刀劈斧砍之後,房門碎得七零八落。
院門口圍觀的二夫人對韓氏道:“長嫂,看出來了嗎,這位郎君是為珍珍來的。”
韓氏雖糊塗,但還沒傻到什麼都不懂,在宣國公府護衛開始拆門時,韓氏已經看出來了。
可韓氏想不明白,她女兒怎會和國公府中如此俊朗的郎君有關系,隻能讪笑回應二夫人,“這,這也不一定吧。”
在衆人竊竊私語之時,陳氿已經沖進房間,找到趴在床榻邊的地面上、毫無生氣的紀莘。
陳氿跪到紀莘身側,“紀莘!”
紀莘迷迷糊糊,感覺到似乎有人将她抱到了腿上。那人還在不停喚她,“紀莘,紀莘,紀莘……”
紀莘在黑暗中被關了太久,乍然接觸到天光,想擡手擋一擋刺目的光線,可是手臂使不出力氣,不過擡起了一寸,便又無力地垂落到地面。
那人用手掌替紀莘遮住了眼睛,還在喃喃地喚她,“紀莘,紀莘……”
紀莘被人吵得清醒了幾分,開始思考,好像有點不太對,這裡的人不知道她叫紀莘啊……
她想起來了,這是陳氿的聲音。
紀莘睜不開眼睛,但神智在漸漸回複,感受到陳氿傳遞給她的溫度,紀莘蜷着身體往陳氿懷中縮了縮,“陳氿……”
淚從陳氿臉頰滑落,砸在他覆在紀莘雙眼之上的左手手背上,陳氿又驚又喜,“對,是我,我帶你走。”
房間内的陳氿将紀莘橫抱着站起,長房院子門口一片嘩然,衆人險些被驚掉眼珠子。
三夫人戳了戳二夫人,“二嫂,你聽清方才這郎君叫珍珍什麼了嗎?”
二夫人搖搖頭,轉頭問韓氏,“長嫂,你聽清了嗎?”
“啊?”韓氏還是糊裡糊塗的,“不就是‘珍珍’嗎,沒錯,我聽着就是‘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