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正中央池塘邊的花園内,紀莘坐在石凳上,靜靜看着專注摘花的梁霈。
梁霈直起腰,斜睨紀莘,“我邀你來,你就隻看着,不幫幫忙?”
紀莘姿态閑适,雙腳懸空蕩來蕩去的,回道:“你摘花的講究太多,什麼時辰啊,顔色啊,露水啊的,我記都記不住,如何能幫你?”
梁霈笑着搖頭,“你不是記不住,你隻是不感興趣。我邀你來陪我,也真是難為你了。”
“六娘,你為何摘花,這些花對你有用?”
“嗯,我可以用它們做澡豆、妝粉、胭脂、唇脂。我的妝品都是我自己做的,等到這一批做成,我送你一份可好?”
妝粉?
紀莘起了興趣,“六娘,你今日敷的妝粉也是你自己做的?”
“對啊。”
“那你給誰送過你做的妝品?”
梁霈搖頭,“沒有了,我第一次想到送人,你不想要嗎?”
“不是,”紀莘急忙解釋,“你願意送我,我當然樂意要。我剛剛想到……”
不遠處的灌木叢後傳來“沙沙”聲,紀莘不确定灌木叢後是否有人,為了避免被人聽到,紀莘沒有将話說完,站起身轉而道:“花園裡好曬,我們回去吧。”
梁霈低頭翻了翻花籃,确認花的數量和種類都夠了之後,點頭應道:“好,我們回我房間吧,我請你喝飲子。”
紀莘和梁霈正要離開,有人氣急敗壞地從灌木叢後沖了出來。
“你們一見到我便要走,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是梁霓。
梁霈被吓得不輕,也被質問得感到莫名其妙,“七妹,我們不知你在此處,何來‘看到你便要走’?”
梁霓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大叫:“你們是不是在背地裡嘲笑我呢?我是在宣國公府出了醜,但那也輪不到你們來嘲笑我!”
紀莘以眼神詢問梁霈,梁霓在宣國公府出了什麼醜?
梁霈搖搖頭,她一直獨自躲着,哪裡有看到梁霓做了什麼。
紀莘和梁霈看着彼此,卻不看梁霓,梁霓被忽視後更生氣了,“你們現在是不是就在嘲笑我!”
紀莘看向梁霓,“我們不知道在宣國公府裡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工夫議論你的事。每個人每日都有許多事要做,沒人會一直盯着你看。”
紀莘說完,拉着梁霈就走,梁霓卻沖過來攔在了二人面前。
“胡珍珍,你就是個狐媚子,你勾引了宣國公府的二郎君,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七妹!”梁霈皺眉呵斥,“這種話不能亂說!”
“我沒有亂說,胡珍珍就是不要臉!”梁霓不依不饒地道,“二郎君那日來家裡救她、抱她,所有人都看見了!她就是勾引了二郎君,勾得二郎君在宴席上誰都不理!”
“呵,”紀莘冷笑一聲,“我聽懂了,你在宣國公府想和那位二郎君說話,但他沒有理你,所以你跑到這裡撒氣來了!”
梁霓被人戳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片刻後才找回聲音嘴硬道:“你胡說!我沒有!”
紀莘雙臂環抱瞪向梁霓,“你有沒有主動和二郎君說話,他有沒有理你,這兩件很容易驗證,宴席那日人那麼多,我随便找人去問問就行了。”
紀莘作勢繞開梁霓要走,梁霓怕紀莘真的大張旗鼓地去問,慌張之下狠狠推搡紀莘,“你不許去!”
紀莘被推得将要跌倒,梁霈急忙伸手去扶,卻被紀莘帶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啊——”梁霈痛苦地叫出聲。
紀莘從地上爬起,回頭去看,隻見梁霈的頭頂貼着灌木叢的邊緣,頭頂上方的一根枝條上綴着幾顆血珠,而梁霈伏在地上,用右手捂着面頰。
“六娘!”紀莘扶起梁霈的上半身,握住梁霈右手手腕,“讓我看看。”
梁霈的右頰上,赫然有一道一寸長的傷口,給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梁霓發覺自己闖了禍,唯恐被人發現,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