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紀莘女裝去秾翠閣,被張小五嘲諷了一番,這次她有了經驗,和梁霈一起換上了男裝,乘馬車到了平康坊。
秾翠閣經曆風波之後,已經修葺一新,又恢複了笙歌鼎沸的熱鬧繁華。
紀莘熟門熟路,帶着梁霈走到秾翠閣門口,正要邁上台階,突然視線被另一處吸引,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梁霈問紀莘。
紀莘指向不遠處的另一家青樓,“這家我之前沒見過,似乎是新開的。”
紀莘所指的三層小樓雕梁畫棟、飛檐翹角,外部被各色燈籠點綴得流光溢彩,如同為樓閣籠罩了一層如夢似幻的煙霧。
樓閣一層的大門之上,牌匾高懸,上書“绮夢樓”。
梁霈看着绮夢樓門口絡繹不絕的客人,道:“那家似乎生意更好。”
紀莘點點頭,“秾翠閣原本是華都城中生意最好的青樓,也不知這绮夢樓是何時開的,竟成了秾翠閣的勁敵。六娘,等下我們也去绮夢樓試試吧,如何?”
“好。我們既然來了,理當多找些人試用妝品,绮夢樓人多,正是我們該去的地方。你肯舍命陪我,六娘不勝感激。”梁霈說完,虛虛地向紀莘行了一禮。
紀莘“噗嗤”一笑,“哪裡就成了‘舍命’那麼誇張,好啦,快些辦正事吧。趁着天還沒全黑,我們速戰速決,免得等到夜深此處人越來越多,有人注意到我們。”
“好。”
在陳氿看來,相比孟家其他人的野心勃勃,馮翰成這人還算不錯,至少他對自己的認識清晰——一個混吃等死的酒囊飯袋。
馮翰成出身高貴,卻無甚才華和能力,但他也并不在意仕途,左右他可以靠着祖蔭承襲爵位,一世榮華富貴、安穩無憂。
所以,馮翰成每日最重要的事,隻有吃喝玩樂。
隻是可惜,他和孟家的表弟們自小關系一般,玩不到一起去,他嫌表弟們玩的東西太危險,表弟們嫌他太窩囊。
不過沒關系,孟家如今新來了一個表弟。
馮翰成自覺他作為大表兄,很有義務照顧好四表弟,帶他多出去領略領略華都的美人美景。
于是這一日晚間,馮翰成将陳氿“擄”到了他豪華寬敞的馬車上。
正好,陳氿也有意和馮翰成多些來往,以便探聽永慶公主的事,所以在假意反抗了幾下後,陳氿順從地坐上了馮翰成的馬車。
“我們要去哪裡?”陳氿打開車窗,向外看了看,“看這路線,該不會是去平康坊吧?”
馮翰成四仰八叉地躺在軟墊上,悠悠然地搖着鵝毛扇,回道:“沒錯,就是去平康坊。”
陳氿挑了挑眉,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去秾翠閣?”
馮翰成舉起右手食指,搖了搖,“不,去绮夢樓。”
這下陳氿覺得意外了,“绮夢樓?绮夢樓比秾翠閣有名嗎?”
“绮夢樓是新開的,樓中有一名從揚州來的清倌人,美貌與才情兼備,打從她一來,無數郎君豪擲千金,隻求與美人說上幾句話。怎麼樣,聽得心動沒有?今日你大表兄我,這就帶你去見見這位芳馨娘子!”
陳氿沒有回應,雖說這事他确實不知道,但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隻是不去秾翠閣,而是去绮夢樓的話,他等下免不了要多花些心思,想辦法脫身。
馮翰成見陳氿不說話,用鵝毛扇拍了拍陳氿,“想什麼呢?”
陳氿作出一副苦惱的神情,“大表兄,你記不記得家宴那日,殿下故意刁難我來着?我想與殿下緩和關系,可是實在不知如何才能讨她的歡心。”
“這事好辦。”馮翰成道,“殿下的生辰快到了,按她的性子,必然會大辦特辦,屆時你準備一個合她心意的禮物就成了。記住,禮物一定要名貴、華麗、張揚、稀有、罕見,她的好東西多着呢,她才不在乎東西實不實用,但必須看着有排場。”
陳氿抱拳道:“多謝大表兄!”
馮翰成嘿嘿一笑,坐了起來,“不說了,到了,走,下車。”
馬車停在绮夢樓門口,陳氿剛一下車,就看到了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陳氿記着他要“拿下”這位冷心冷面的大理寺少卿,滿臉堆笑地走到了鄭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