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慶公主的寝樓内,暧昧的聲響與女子的媚叫、男子的喘息交織,許久未停。
房間外,紀茹安靜地蹲在窗下,她看不到房間内男子的面容,隻能等待男子離開床榻,或走出房間的時機。
永慶公主的叫聲越來越高亢,“五郎,五郎,嗯——啊——”
紀茹心念微動,原來這男子叫五郎。
但他是哪家的五郎?
永慶公主的新歡并不是公主府内的男寵,紀茹近日費盡心思地打聽,終于确認了這件事。
公主事事高調,在男女之事上亦是從不遮掩,甚至有一次,公主在街上見到了一名順眼的男子,在衆目睽睽之下便将人擄回了公主府。
可是這一次,府内竟然無人知曉公主新歡的身份。
這很反常,而這反常或許就是紀茹的突破口。
寝樓内的各種聲響漸漸停息,又過了片刻,永慶公主的心腹侍女清商走入房間,而後領着男子走了出來。
紀茹輕手輕腳地跟上,直到男子從公主府東面的角門離開,紀茹始終沒能看清男子的容貌。
隻能先回院子,改日擇機再出來一次了。
隻是袁适那邊不好應付。
紀茹這樣想着,走回了最西面的院子,乍然聽到院内竟有說話聲。
趁着院子裡的人還沒發現她,紀茹匆匆跑出院子,借着院牆的遮擋,觀察院内的情形。
“驸馬,娘子已經同您說清楚利害了,所以您不能進去,而且,娘子已經睡下了!”阿凝的聲音很急,聽着似乎已經和袁适糾纏了許久。
“既然茹兒已經睡下,我進去看看她便走,隻要你不說,她不會知道。”
阿凝語塞,急得快要冒汗,她好說歹說了這麼久,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攔住袁适了。
院外,紀茹匆忙脫下夜行衣,取下頭上的發簪,将東西全部扔在大樹下,穿着一身中衣,披散着長發,走進了院子。
“郎君!”紀茹飛奔向袁适,在袁适聞聲轉身的瞬間,撲到了袁适懷中,“郎君……”
袁适滿眼吃驚和不解,下意識地抱緊紀茹,“茹兒,你不是已經睡下了嗎?你,你怎麼隻穿着中衣,冷不冷?”
紀茹不語,隻埋頭在袁适胸膛處啜泣。
袁适微微推開紀茹,憐惜地捧起紀茹的臉,“茹兒,你怎麼了?”
紀茹一隻手貼住袁适手背,歪頭将臉頰貼緊袁适掌心,淚眼盈盈地看着袁适,“郎君,茹兒好想郎君……”
袁适哭笑不得,“明明是你将我趕走的。”
紀茹委屈地扁嘴,“茹兒知道,若是想為了郎君好,就不能留下郎君,可是,可是,可是茹兒心中舍不得郎君。”
袁适又抱緊紀茹,“我的傻茹兒……所以你方才是跑出去找我了嗎?”
紀茹在袁适懷中輕輕搖了搖頭,“茹兒不敢去找郎君,隻是心中煩悶得睡不着,所以悄悄地四處走走。”紀茹擡起頭,下颌頂着袁适胸膛,小心翼翼地問,“郎君去了何處,為何會回來?”
袁适笑着刮了刮紀茹鼻梁,“我去書房坐了坐,放心不下你,便想着回來看看。幸好我回來了,不然怎會發現你一個人亂跑。”
紀茹小聲嘟囔道:“茹兒就是要亂跑,就是要郎君放心不下,如此郎君才會永遠陪着茹兒。”
“傻茹兒,我們本就是會永遠在一起的。”
袁适攬着紀茹走進房間,紀茹将袁适帶到床邊坐下,自己則去關門。
關門時,紀茹對門外的阿凝使了一個眼色,阿凝會意點頭,連忙跑到院子外的大樹下,将紀茹的夜行衣和發簪收了起來。
昭福寺,紀莘收到了紀茹的消息,特意來見紀茹,卻沒想到陳氿也在。
紀茹見紀莘愣住,站起身關好房門,對紀莘解釋道:“阿姊,我發現了一件值得追查的事,我們兩個能力有限,需要陳東家的幫助,所以我也給他送了消息,請他來此詳談。”
紀莘尴尬地坐下,目光刻意避開了陳氿。
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陳氿,她有些内疚,卻又好像不隻是内疚。
陳氿的聲音聽着卻是冷靜鎮定的,“紀茹,人都到了,說說你發現的事吧。”
“永慶公主有一位新歡,我連着觀察了許多日,這位新歡每日天黑後進入公主府,與公主雲雨一番後便離開,從不在公主府留宿。這人必然不是公主的男寵,可能也不是平民,我懷疑,他是官宦人家的郎君,甚至有可能是一名有婦之夫。”
“公主府内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嗎?”陳氿問道。
“公主一反常态,不再理會一衆男寵,所以府中許多人知道公主有了新歡,但無人知道這新歡的身份。我想,恐怕隻有公主和她的侍女清商知道這人是誰。公主對男寵們并不好,羞辱和鞭打都是常事,但公主對新歡卻是柔情蜜意,清商對這人也很是恭敬,所以,公主對這位新歡大約是有幾分真情的。”紀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