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莘徹底擺脫了禁锢她許久的枷鎖,若不是陳氿抱緊了她,紀莘幾乎覺得自己輕盈得可以飄上天空。
紀莘擡起雙手,用力環抱住陳氿腰身,将身體的全部重量托付于陳氿,回應道:“我也開心。”
回家的路上,陳氿牢牢地牽着紀莘的手,一刻都不肯放開,就像握緊了他最珍貴的夢。
從輕牽手指到掌心交握,再到十指緊扣,紀莘清晰地感知着陳氿每一次的小動作,也在一次次心甘情願地縱容他。
她是歡喜的,這種歡喜和加入小報,與紀茹團聚的歡喜都不一樣,像被喂了一口最甜的蜜,甜意滲透進了她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不過,如果陳氿能不再一直盯着她偷笑,那就更好了。
紀莘忍無可忍,停下腳步,轉身面向陳氿,努力闆住臉問道:“你為什麼一直偷笑,有什麼好笑的?”
“我在想,我送你的那小物件不值幾個錢,你是有多喜歡,才會一直心心念念地惦記着,還生怕我把它扔了?”陳氿手臂輕輕使力,拽得紀莘向前幾步,身體幾乎與他相貼,“不,是你有多喜歡我,才會如此珍惜那小東西?”
紀莘憤憤地在陳氿胸膛上拍了一巴掌,“所以呢,你到底有沒有扔?你把它還給我,若是你已經扔了,那就去給我找回來。”
陳氿笑而不語,牽着紀莘繼續向前走,紀莘輕輕拽了拽他,道:“反了,再向前是丁叔家,我家在另一邊。”
“先陪我去一趟丁叔家,有東西給你。”
紀莘猜得到陳氿要給她的是那隻小兔,可是陳氿從馬鞍袋裡拿出的不隻有小兔,還有一隻小狸奴和一隻小羊,三個小物件的造型風格十分統一,全都圓滾滾胖鼓鼓的,看着很是讨喜。
紀莘雙手捧着三個小東西,笑得眉眼彎彎,“都是給我的?”
陳氿失笑,“我說過本來就是打算做一套的,之前做得太慢,不過在你拒收這隻之後,大約是因為太傷心,我好像突然就開了竅,很快就做好了另兩隻。如今終于湊齊了,可以交給你了。”
陳氿的馬被拴在丁大叔家門外,應當是他騎來的,這豈不是說明,陳氿原本就有意今日将東西給她?
紀莘眯起眼睛,踮腳湊近陳氿的臉,“逼問”道:“你不可能算得到我會去河邊,所以你為何随身帶着它們?說吧,你之前藏的是什麼壞主意?”
陳氿又氣又想笑,雙手捧住紀莘面頰,輕輕揉了揉,“你對我那麼絕情,我哪敢藏什麼壞主意,隻是一直帶着它們罷了。”
陳氿的每一句聽着都像要和她算賬,紀莘自知理虧,落下腳跟,心虛地低頭,“哦。”
陳氿卻又溫柔地将紀莘的臉擡了起來,四目相對間,陳氿微微垂頭,緩緩靠近紀莘。
紀莘對接下來的事有了預感,下意識地閉上雙眼,眼睑輕輕顫動,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樣,靜靜等待陳氿下一步的動作。
然後,不遠處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哇哦”。
紀莘倉惶睜眼,這才看到,邱常發、張小五、丁小禾和丁小苗就站在丁家院門處。
他們是從何時開始站在那裡的?
紀莘的臉臊得通紅,偏偏張小五明知她和陳氿看到了他們,又故意地“哇哦”了一聲。
丁小苗的眼睛被邱常發的大掌捂着,丁小苗不依地去掰邱常發的手,“我要看,我要看!”
“你還小,什麼都不懂,不能看。”邱常發道。
“有什麼不懂的,”丁小苗反駁得十分響亮,“不就是陳阿兄想要非禮阿莘阿姊嗎!”
陳氿被氣得幾乎頭頂冒煙,沖到四人跟前,“非什麼禮,兩情相悅的事,能叫非禮嗎!”
“呦,”邱常發一臉壞笑,“兩情相悅了?”
“關你們什麼事,趕緊走走走,别……”
陳氿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紀莘走到了他身邊,與他十指相扣,對四人道:“嗯,兩情相悅。”
陳氿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紀莘額頭抵住陳氿肩膀,不好意思再擡頭看人,四人見狀,偷笑着邁出院門,向外走去。
紀莘聽腳步聲漸遠,剛剛擡起頭,邱常發突然又轉回身,朝紀莘和陳氿喊道:“我說,就算你們兩情相悅,那也不好在人家家門口那樣吧,收斂點!”
丁小禾掩嘴而笑,張小五和丁小苗就沒那麼含蓄了,“噗哈哈”地笑得特别大聲。
紀莘的頭又埋了下去,隻覺得欲哭無淚,她以後還怎麼在昭行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