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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七章 深 淵(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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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鵬城的天格外的熱。今年的夏天有些非比尋常,老天爺似乎把積壓多時的怨氣一股腦地扣在鵬城的頭上;即便到了夜晚,溫度也是高燒不退;吝啬的老天爺,甚至連一絲涼風也不願多給。

鵬城的所有人,心裡都憋着一股火氣。

而阿華,則在火氣當中還冒着一股急氣。

“老馬,我們到鵬城了?你開快點!”午夜時分,坐在奔馳豪車後面的阿華,對着開車的師傅老馬叫喚起來。

“好的,鄭董。”老馬稍稍點點頭,然後繼續專心緻志地開車。車子的時速一下子就從一百二三十竄到了一百五六十。

剛剛,阿華看見高速路上有路燈的亮光,便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鵬城的轄區。這些年的到處奔波,阿華始終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一旦在高速路上看見路燈,便是已經回到了鵬城。畢竟,這些年,整個省内隻有鵬城的政府财大氣粗,願意在高速路上裝路燈。

電費成本太高了,鵬城市區一個晚上的路燈電費就要一百萬。在一次飯局上,鵬城建委的人曾經對着包括阿華在内的所有人說道。換句話說,光市區的路燈電費一年就要三個多億。而阿華知道,自己老家縣城,一年的财政收入加上級的下撥總共還不到二十億。

這不是财大氣粗,是什麼?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老家也能像鵬城一樣這麼有錢就好了。看着車窗外一條條疾速閃過的路燈,阿華的内心開始感慨。

“老馬,你等一下送我到東陸碼頭以後,你找個地方停車,然後睡一會吧。我要走的時候再打你電話聯系,今天你也跑了一天,先休息。”一條熟悉的海岸線突然閃現在阿華的眼前,阿華知道這是快要到目的地了。

“明白,鄭董。”司機老馬一闆一眼,話不多餘。

這幾年,随着鵬達和宏升兩個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阿華的各種社交應酬也是與日俱增。有時候,他甚至剛從睡醒開始,就需要頻頻和社會各路人馬開始交杯換盞;日複一日的人情來往,讓他的健康深感不堪重負。他知道,是時候找個師傅給自己開車,好讓自己能夠在路途奔波的時候能夠小憩一會。

就這樣,老馬就跟起了阿華;當起了阿華的私人司機。

老馬和阿華是同鄉,據說以前當兵的時候曾在偵察部隊服役;在部隊當了三年士官之後,老馬就選擇退役。退役後的老馬,除了一副魁梧強壯的身闆,以及在部隊習得的一身武藝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可供謀生的技能。在經過一陣的渾渾噩噩之後,通過自家親戚的介紹,老馬被阿華招攬到身邊,當起他的貼身司機兼保镖。

阿華選擇老馬當司機的原因也很簡單樸素。首先,老馬是他的老鄉,是膠己人,他對對方的家景知根知底,用起來可以大膽放心;其次,老馬是行伍出身,除了當司機之外還可以兼顧保镖;最後,則是老馬的為人本分、機敏而謹慎,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這原因三個綜合起來,阿華相信自己的選擇不會有錯。

“鄭董,到東陸碼頭那個位置,是靠東面的海邊還是在西邊的海上樂園?”奔馳下了高速,老馬輕聲地提醒阿華,他們已經快接近目的地。

“你靠馬路邊等一下,我打個電話。”老馬的輕聲提醒,讓本已經昏睡的阿華立即清醒過來,他示意老馬把車停靠在馬路邊上。

老馬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把車子駛離主幹道,開進一條較為僻靜的小路;然後一把方向盤将奔馳龐大的車身拐到馬路邊;随即又非常機警地開門下車,走到車子的前面抽起了煙。老馬知道,阿華一般在這個時候,是要坐在車裡和重要人物通話的;這種通話,他不知情才是上策。

有些事情,知道越少,危險越少。

“喂,郝哥,我到東陸碼頭了,你具體在哪個位置……好,好……我清楚了……嗯,我馬上到……”電話那頭的郝總,聲音寒寒顫顫,他的内心已經瀕臨崩潰。

放下電話的阿華,立即敲了敲車窗;幾聲沉悶的敲擊聲,就是通知老馬回到車上繼續上路的信号。

“開到東邊的金色海灘,那裡有一家叫‘海雅飯店’的地方,我們去那裡。”老馬還沒坐穩,阿華就迫不及待地下了指令。

老馬二話不說,立即把奔馳車掉頭,然後就往東邊駛去。東陸碼頭是鵬城最大的貨櫃碼頭,圍繞着這個碼頭,這裡聚集了許多工業園區和居民小區;曾經有一度,這裡被鵬城上下稱為鵬城的維多利亞港,寓意這裡的繁華與美麗。

而東陸碼頭的美麗,就在于蜿蜒盤繞在碼頭東邊的那片天然海灘;那片渾然天成的海灘,猶如一條用金箔繡成的錦緞,裝點着鵬城的東大門,自然,這裡也是鵬城市民心中最好的度假勝地。每逢節假日,這裡必然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

但在今晚,這裡卻是一片寂靜。在馬路的燈火輝煌映襯下,此時的金色海灘,卻極像一條擱淺在岸邊的金色海蛇,看上去隻顯出猙獰的一面。

看着這條猙獰的大蛇匍匐在陸地上,阿華的心裡也是寒顫不斷。

今晚的見面,是一場突發的意外。

按照計劃,阿華今日原本是以鵬達地産總裁的名義到惠城參加行業會議;會後,按照之前的約定,阿華會在惠城和同行們一齊參與晚宴。但郝總的一個緊急電話,卻讓阿華的晚宴落空。

我出事了,我要盡快和你見一面。在電話那頭,郝總失魂落魄。

出什麼事這麼着急。聽到郝總那個慌亂不定的聲音,阿華也感到一陣發怵。

集團和紀/委要來查我了,我今晚要見你一面。郝總的聲音變得微弱。

好,我這就回來。阿華放下電話,立即叫上老馬開車,打道回府。

郝總被查,這件事早有風傳。對消息極度敏感的阿華,前一陣子從各個方面就收到關于郝總的種種傳言。據說,郝總所在的環球集團,對于郝總單獨把持地産業務這一事實早就深感為患,但礙于更上一級的面子和權勢,集團高層一直按兵不動;當然,為了壓制乃至排擠郝總,這些年集團沒少往環球地産裡面摻沙子,為的就是收集郝總的罪狀;好在,郝總憑着背後的靠山和個人本事一直和集團高層鬥智鬥勇,終究沒有丢失局面。直到上個月,郝總的靠山因年齡到港直接退休,頓失靠山的郝總,一夜之間便成了集團高層砧闆上的肥肉。

這塊肥肉,他們已經觊觎已久。

今日,郝總和集團之間的對決,終于要逐出勝負。郝總成了必須敗走麥城的那一個。

“喂,郝哥,在哪……後面……嗯……我過來就是……”阿華拿起手機再次撥通郝總的電話,電話那頭的郝總雖是驚弓之鳥,但事到臨頭,依然保留着三分狡猾。

郝總要阿華獨自下車,走到飯店對面的馬路旁的小山坡上,他在那裡等阿華。顯然,郝總是看得見阿華的。

“老馬,我下車自己去,你把車開到那裡面。等我電話,明白嗎?”阿華說完,就立即拿起自己的手提包開門下車。

“明白,鄭董。”老馬望了一眼後視鏡,眼珠又轉了一圈,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車輛處于整個地勢的低窪區;東西兩頭是彎彎曲曲的馬路,北面是一連串的小山坡,南面則是一片黑森森的大海。舉目四望,唯有自己的奔馳車是整個地勢裡的活物。

要是打伏擊,這裡會是一個好地形。老馬把車窗搖下,給自己點上一根煙。他覺得阿華的膽子真大,這種地方這種時間,居然敢單獨上山去見人;但是,但是萬一他出了個好歹,自己應該怎麼辦呢?馬上報警?不可能!對,要立即跟上老闆!

想到這一層的老馬,立即把煙狠狠掐滅。他把奔馳車往前開了幾百米,熄滅車上的燈火然後迅速掉頭,找了個稍微帶點上翹的馬路側面給停下來。把車子停好後,老馬的雙眼再次掃描了四周一圈,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的警覺和陰鸷,感覺周圍有人暗中埋伏着;老馬顧不上太多,他拿起手機,又從車裡的手套箱掏出一把折疊匕首和手電筒,然後就悄悄地貓着腰下車,又悄悄地把車門關好。

借着深黑的夜色和茂密的枝葉掩護,老馬就三步并兩步地走向阿華剛剛下車的地方。老馬順着一條小山路往上走,見到一顆樹根深厚而雜亂的大榕樹,他找到樹根叢裡一個凹面,然後把半邊身子探進去,隻留着上半身和腦袋在外探視;他暗自慶幸,今晚的雲層深厚,讓月光無處洩漏,自己可以稍稍放開手腳。

老馬的行為無庸置疑。在他眼裡,阿華是一個真的愛護和看重自己的好老闆。跟了阿華三幾年,阿華先是将他的家小一齊安置到鵬城,而後又送給他一套市區的房子,要他好好跟着自己當司機。而鵬城市區的一套房子,少說也要五六十萬,對于每月薪水不足四五千塊的老馬而言,這相當于再造半生。何況,阿華平時的出入應酬、煙酒迎送,也是一并由他負責打理;一些熟絡的商務會所和煙酒商店的老闆,為了留住阿華,自然也要讨好老馬,逢年過節的禮物和紅包都是必不可少,這自然也是一份豐厚的潛規則收入。

面對這份知遇之恩,老馬自當湧泉相報。

和老馬的警覺和敏捷不同,阿華是費了一番力氣才爬上小半個山坡。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他心裡暗自罵起了郝總這個惹事怕事的家夥——這些年,郝總的身上就沒停過出事。郝總長袖歌舞,為人大方灑脫,這是硬币的一面;而在硬币的另一面,郝總則是一個喜歡沾花惹草、渾身腥臊的男人。圈内人說到郝總,通常都會半調侃半認真的說道,這郝總整天混在桃花源裡,遲早要着了那個女人的道道。

而對阿華而言,郝總每次在桃花源裡摘花,鵬達公司的錢包就得流點血。這些年,光幫着郝總打發各路花草,花了至少不下一千萬;甚至鵬達公司開發的房子,也被郝總免費拿去讨好這些花草。阿華對此,也是有苦口難開;但畢竟人家也是占着鵬達的股份,雖是不體面,但也不能拿着人家的私德說事。

不走了,這老郝究竟在哪?滿頭是汗的阿華,決定停下來歇歇。

“老弟,我在這裡,在這裡。”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山坡上不遠的地方傳來。阿華跟着聲音調轉了腦袋,卻見到有人對着自己搖起了手電筒。

看那人的身材,就是郝總這個落魄之人。

阿華哼了一口氣,然後就朝着郝總站着的地方快步爬過去。他實在搞不懂,不就是單獨見個面,為什麼搞得大家如此狼狽?難道公家還能一下子就把你抓進去不成?

“郝哥,你怎麼選這個地方見面啊。我爬上來都累死了。”阿華一上來,開口就是對着郝總埋怨。

“這不是安全至上嘛,委屈你了,老弟。”郝總笑着上來拍了拍阿華的肩膀。

郝總早就到了東陸碼頭,他收到了風聲,說是明天上面就要正式規他,于是他立即找了蛇頭準備半夜出發去海外。隻不過,他沒把這個消息給到阿華,為了就是最後一刻保住自己的命——畢竟和阿華的交情再怎麼深厚,但阿華始終是外人。

是外人,保密就是合情合理。

“郝哥,你是怎麼了。出事了嗎?”稍稍喘過氣來,阿華就開始直入主題。

“是啊,上面準備查我了。就是我們公司那點事,你知道的,這環球地産每年幾千萬的利潤,早就被上面那幫人渣盯着,他們不把整個環球地産吃幹抹淨徹底搞垮,是不會罷休的。”郝總說着,給阿華遞上一根煙。

“所以我和你說了,你早點退出不就萬事大吉。”阿華一臉的埋汰。對于環球地産這件事,阿華總是三番五次地要郝總早點退出。

“嘿,你不懂啊。我要是早點退出,肯定要連累我的靠山,說不定還要累及鵬達公司。你啊,高估他們的底線了,不對,他們沒有底線。”郝總拉出一團煙霧,若有所思。

“怎麼?他們會查到鵬達這裡?”阿華立即警覺起來。

“沒有,我和你之間,沒有正式的商業關系;你和我,大家清清楚楚。”郝總苦笑。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跑?還是留?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啊。”阿華知道,想要逃脫牢獄之災,除了逃跑别無他法。

“肯定要跑了,去香港吧。隻不過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郝總開始編造假話。他約了今晚的船,但目的地不是香港。

“我能幫你什麼?”阿華壓低身子,把頭湊到郝總的腦袋旁。

“阿華,這就是我把你叫出來的目的。”郝總似笑非笑地看了阿華一眼。

“目的?”阿華的内心打起了鼓。

“嗯。這七八年裡,我在鵬達有一些股份,這件事,我們沒有異議吧。”郝總再點起了一根煙,但這次,他沒給阿華遞上一根。

“嗯,兩成。我們之間有約定。”阿華沒有否認這件事的存在,雖然明面上并不存在。

“我算了一下,大概這些年,鵬達給我花了兩千多萬,我又從鵬達拿了十二三套房子當禮物去送人,折算下來,攏共就是四千萬出頭了。零頭抹了,就四千萬吧。”郝總心裡有本賬,他外表咋咋呼呼,其實内心精明算計。

阿華沒有做聲,他想看看郝總準備賣什麼葫蘆藥給自己。

“鵬達的股本是三個億,每股一塊錢。這幾年的留存利潤累計也有七八千萬;按照這個數目,我是兩成股份,那麼實際上,我的總權益是七千多萬,扣掉這四千萬,還有三千多萬,就算三千五百萬吧。阿華,你說,我算的數準不準。”郝總今晚是有備而來。

“沒錯,大概是這個數字。”到了這一步,阿華終于明白,這郝總是要來拿錢走人的。

“那麼,我想拿走這三千五百萬,以後我們兩清,如何?”郝總直接開口問價。

阿華繼續不做聲,他用一臉的冷漠應對着一臉讪笑的郝總。此時的阿華,内心對郝總的看法,實際上已經從當年的帶頭大哥逐漸變成如今的無賴潑皮。

這些年,郝總對鵬達公司的發展可謂是毫無貢獻。郝總除了把鵬達公司當成自己的提款機之外,對公司的一切都不理不問。好幾次,阿華為了業務拓展而求助郝總,郝總除了口惠之外,其他一概便是毫無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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