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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第七章 深 淵(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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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一層,阿華很想打一個寒顫。但轉頭看着這個場面,就努力地按下自己内心最後的掙紮。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大海,一時間眼睛開始恍惚起來;他總覺得眼前的這片大海就是老家村莊旁的那一個,那片大海卻是童年時代阿華快樂的源泉。恍惚之間,阿華有種縱身一跳的欲望,他希望自己能夠一步登天般地跳進眼前這片大海,然後順着潮水褪去的方向,遊回自己的老家。

老家,那是自己内心最柔軟、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過來吧,到那邊坐下。”陳仕海瞥了一眼正在恍惚的阿華,嘴角露出不為人察覺的詭笑。他又開始拉着阿華,走到天台的另一邊。這一邊,恰恰對着港島的半山腰。和海的那一片不同,這邊的景色卻是一片在陰天底下看起來陰陰沉沉的林子。

“你也不要為他感到可惜遺憾,站在公司的角度看,你沒做錯什麼。這點我還是很贊同你的做法。不過呢,老郝的事情給我一個提醒,也是給你一個提醒。這段時間我反複想了很久,同時咨詢了香港一些商界行家和大佬們,他們呢,也給我了一個新的思路。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把這些事都抖摟出來和你談談。關于鵬達的事情,也是關于我們未來合作的事情。”陳仕海自己拉了一把泰國制的藤椅坐下,順便開啟正式的相談。

阿華繼續保持沉默,現在的他,唯有摸清了陳仕海的思路後,方能進退。

“阿華,我們兩個現在在鵬達的股份大概值多少錢,你有沒有估算過?”陳仕海剛剛坐下,就從褲袋裡掏出香煙,順手丢給阿華一支。

“扣除負債,我們兩個的淨資産和股份,大概值四個億多一些。海哥你占六成,我占四成。”阿華拿起煙,悶頭就是開抽。

“搞了這麼多年,我的股份才值兩棟别墅的價。嘿,真是瞎忙了。”陳仕海帶着一種輕蔑的笑,看着阿華那張神情窘迫的臉。

阿華沒敢回應,有的話他不敢說出口。這些年,陳仕海雖然大度,但也在鵬達拿走了不下七千萬的分紅;順便每年還給自己的開銷報銷了小一千萬。

原來,這些錢,都不算錢。阿華再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鵬達現在一年的營收有多少?毛利大概有幾成?”陳仕海繼續追問。

“這兩年的營收都在三十億左右。毛利嘛,不到兩成,差了一些。”阿華對鵬達的賬目還是了如指掌的。

“我們的市場主要還是在西海新區,鵬城其他地區都沒什麼斬獲吧。”陳仕海看了一眼山上的樹木,頭也不回地輕描淡寫。

“是的,大部分的收入都在西海新區。隻有兩個樓盤是從其他開發商那裡接手過來,在鵬城市裡。”阿華清楚,那兩個樓盤也是得到陳仕海的首肯他才敢接手。

“這是第一個問題,阿華。”陳仕海伸出一個手指。

“還有,鵬達現在的負債情況如何?欠了銀行多少錢了?”陳仕海的表情變得嚴肅。

“鵬達現在欠銀行也有五個多億了,還有欠擔保公司和委托理财基金,兩者算起來總共有十一億吧。這些欠賬,每年光利息和财務費用就要一億了。”對于數目,阿華脫口而出。

“我們的土地儲備還有多少?庫存還有多少?”陳仕海也是财務上的行家。

“土地儲備還有十五萬平米,估值大概十三個億。庫存的話,開售未售的,有五個多億的貨值;在建未售的,有七個多億的貨值。”受到金融危機的波及,鵬達的業績數據都沒達到預期的高度。

“換句話說,其實以鵬達目前的狀況,實際上的儲備和庫存,都隻能應付未來兩三年的營收了。對不?”陳仕海開始有了自己的判斷。

“嗯,如果隻看目前的儲備和庫存的話,大概也隻夠兩年的開發。但是年底西海新區還有一次集中拍地,我和新區管委會都談妥了,這次我們要拿三塊地,規劃批準的用地面積總共十萬平多一點。我想,這一是做公司未來發展的儲備;二是以現在的行情,拿地的價錢也合适,多拿一些可以當作長期投資。”阿華沒有光顧着應付陳仕海的追問,而是開講自己的遠景計劃和成績。

“嗯,你這個策略也可以。起碼鵬達還能再湊合三四年。”陳仕海的口氣雖然輕淡,但用湊合兩字形容阿華的計劃,顯然已是不滿。

阿華不敢再接話,畢竟他也聽出了陳仕海的不忿。

“阿華,你覺得這地産生意是怎樣的生意?”陳仕海又開始在思路上引領阿華。

“我記得海哥你曾經對我親自說過,這地産就是一盤印鈔機的生意。地産開工,印鈔機就跟着開工。”阿華記性好,一下子就對答上來。

“你啊,學得快,但學得不精。”陳仕海欲言又止。

阿華剛抖起來的神氣,一下子又被陳仕海給撲滅。

“我當時說的話,在當時是對的。但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阿華。”陳仕海轉頭對着阿華,又是一臉的微笑。

“這兩年我們國家的經濟,難啊。美國搞出來的金融危機,現在搞得全世界都是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未來怎樣,這個道路要怎麼走下去。阿華,你都不用看新聞,就看看鵬城有多少工廠關門,房價怎麼半死不活,香港多少供樓的、炒股票的要去跳樓自殺,就知道整個大環境惡化到多麼惡劣的地步。”陳仕海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眼睛依然眺望着遠處半山腰裡陰森的林子。

其實不用陳仕海提醒,阿華自然也是冷暖自知。這一年來,鵬達的銷售不力,大環境就是最大的灰犀牛;現在,這隻灰犀牛已經跑進了地産業的圈子,所有人都等着它随時把行業沖垮。至于自家的宏升,也面臨同樣的困境;寶江區的地産行業遠不如西海新區成熟發達,當地的買家務實而精明,他們甯願持币待購也不願給地産行業火中取栗。

但阿華卻毫無招架之力,他再怎麼英明,也抵擋不過趨勢。在曆史的潮流面前,個人的力量要麼順勢而為,要麼逆勢消亡;生或死之間,沒有第三項可供選擇。

曆史不遂人願,形勢不等人急。

“海哥,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撤?”被陳仕海一頓海侃,阿華頓時失了主意。

“不,不,這就是我剛剛說的,我們的第一個問題,鵬達的第一個問題。”陳仕海搖了搖手指頭,然後回頭看着阿華。

他的眼神,變得如同鷹鹫般銳利。面對這種刀刃般的眼神,阿華的内心波瀾再起。

“阿華,你看啊。你的老鄉,福城星海地産的王老闆,人家現在把生意做得多大啊。人家不但有房地産,還有酒店、寫字樓和大商超;而且,把地産這生意都做到全國了。我聽說,星海地産現在在省内,省城、莞城等城市,還有國内的上海、武漢等地都拿下不少的地塊。一旦拿地成功,都是成片成片的開發,現在,大家都說星海做得是造城的業務,不僅僅是建房子搞房地産這麼簡單了。”陳仕海擡頭仰望着天空,眼裡都是虔誠的模樣。

“是啊,人家王老闆魄力大、格局大。不過,我聽說,他的星海地産欠了不少錢,銀行的、民間的,風險還是有的。”阿華一邊附和着陳仕海,一邊又算起了賬目。

“所以說,這就是你、我,還有鵬達的問題。第一個問題。”陳仕海轉頭盯着阿華,眼裡又恢複了鷹鹫般的光芒。

阿華立即閉嘴,他知道,他剛才的回答是錯誤的。

“我一直說第一個問題,其實就是咱們的思想。我們的思維還是太落後了,跟不上人家,更跟不上形勢的變化。你自己想想,都幾年過去了,鵬達的業務都沒一個巨大的躍升,來來去去就是在西海新區裡打轉。我不是說你不努力,也不是說我們的運作有問題,我是說,我們的戰略出了問題。或者說,我們這幾年,就沒有明确的戰略。前段時間,我整理了一下這幾年我們業務的開展,基本就是跟着西海新區管委會的規劃轉。他們說那裡要搞開發,我們就去搞開發;要我們開發什麼,我們就開發什麼。結果呢,導緻我們這裡一個樓盤,那裡一個寫字樓,但都不成體系,失去了整個行業生态。阿華你想想,這叫什麼開發商啊,我們就是一個建築商外加售樓部而已嘛。自己的大腦都沒發育起來,整個公司的發展就不是什麼順勢而為,而是行屍走肉罷了,走到哪裡算到哪裡。”陳仕海不參與鵬達的具體管理,所以對鵬達的自身弊端洞若觀火。

想來,陳仕海看重鵬達公司或者阿華本人,并不僅僅是賺錢這麼簡單;又或者,想賺的也不僅僅是賣房的錢。

“海哥,你說的其實我也想過。就是,就是,怎麼說呢。我就是覺得,我們離開了西海新區就好像沒了着力點一樣,幹什麼都做不好。”阿華并不是沒想過往區域外擴張,但總是力不從心,有所不逮。

“這就是鵬達的第一個問題,沒有戰略,把公司經營當成生意一樣操作。”陳仕海拍了拍阿華的肩膀,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一些,雖然銳利感依舊。

“海哥說的是,我這個人啊,真是能力有限,跟不上時代了。”阿華有些愧疚,他低着頭,連說話的聲量都壓低了一大半。

“你呢,擅于讀懂人心,做生意搞貿易有優勢。但是呢,這個開公司啊,還是和做生意不是一回事。開公司這種事情,不僅僅是為了做生意這麼簡單;它還需要管理,需要有戰略。就像老話說的那樣,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意思是,要學會用管理和程序來處理業務,學會利用信息和知識去建立自己的戰略和規劃。我們啊,不能到那裡都是靠人情來做生意;現在整個國家的發展,都已經進入新的發展階段了,老辦法越來越行不通了。”陳仕海的戰略眼界,确實值得阿華學習。

阿華的内心一直有些看不起讀書人,但他眼前的局面,就是自己吃了沒讀書的虧。

“海哥,要不然我退下來吧,你找人代替我。”阿華見勢不妙,準備以退為進。

“嘿,你啊,遇到問題就打退堂鼓了?”對于阿華的回應,陳仕海顯得不屑一顧。

“不是,海哥,我真的希望鵬達能夠好起來。但是,但是,我實在是能力有限。”阿華霎時覺得,要是自己能夠拿回股份和分紅,然後全身而退,未必不是一個好選擇。

郝總的前車之鑒,開始在阿華的内心裡發酵。原本蟄伏在心底的那份不安感,仿若掀翻了心頭的封印,開始在内心四處造孽。

要是從此脫離陳仕海,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沒了鵬達,阿華還有宏升這條退路。雖然,宏升的局面更加不濟。

想到這番,阿華的眉頭一直緊鎖。他很想和陳仕海坦白自己的擔憂,但又擔憂,自己的坦白隻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擔憂,甚至是生命上的威脅。

“你倒很會見機行事啊,阿華。要是老郝像你一樣自知,可就好咯。”陳仕海輕輕地來了一句。

這輕輕的一句,讓阿華的内心防線已經處于潰敗的前夕。

“海哥,我,哎,真的是能力有限。”阿華現在擔心,陳仕海會不會見機反攻倒算;雖然,他并沒有做錯什麼。

“你不要再多說了。我前段時間已經決定了,你繼續帶着鵬達往前進。管理上的問題,我會派人過去幫你解決;至于戰略上的問題,我現在就和你談一下。這其實也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問題。”陳仕海沒給阿華任何反駁的機會,他語氣簡單粗暴地下了結論。

他要阿華留下,畢竟阿華再怎樣,也是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心腹。在忠誠面前,能力反而是退而求其次的條件。阿華起碼是忠誠的,在陳仕海看來,至少目前就是如此。

“好的,海哥。”阿華稍稍松了一口氣,起碼他想象當中的反攻倒算現在沒有發生;起碼,自己暫時不會像郝總一樣被剝奪了自由。

“我現在說一下第二個問題。其實,這也是第一個問題的延伸。”陳仕海見阿華服軟,也就稍稍放緩了口氣。

“延伸?”阿華感到,自己今天像是一個剛上小學的學生,在見多識廣的老師面前就如同未開化的原始人一般聽着天書。

“鵬達的經營出現問題,和目前的大環境脫不了幹系,這是我們都一緻認同的。但實際上,現在上面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所以,以後陸陸續續的政策,明裡暗裡,都會傾斜到房地産這個行業來。房地産,已經是這個國家最大的經濟支柱,倒不了,倒不得。這個你要先記住,房地産,國家是不會放手不管死活的。”陳仕海用手指着阿華的額頭,他要阿華把這件事牢牢刻在腦子裡。

“阿華,我們要把眼光放長遠一些。時下的改革開放已經不再是沿海幾個地區的事情,而是整個國家的事情。我剛才提到的那個北京朋友,過幾天我就和他一起出門,一起去拜訪内地大城市的官員和朋友,就是為了将來鵬達進軍内地做準備。你不知道啊,現在内地也要大搞建設,但是手頭缺錢得很;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直接,就是引入沿海有資本的房地産企業,到他們那裡投資,把他們的土地變現。有了這個變現的資金,他們才能有本錢和沿海地區競争招商。要不然,你連修路的錢都沒有,怎麼說服外國的資本家到你那裡投資建廠呢?”陳仕海一開口,就是高瞻遠矚的斷論。

“這不就是以前鵬城試過的辦法嗎?”阿華反應很快,他意識到這件事根本就不複雜。

“是啊,西海新區不就是這樣搞起來的。你知道的,這幾年,武漢、重慶這些大城市派來多少個考察團到西海新區,就是為了吸取這邊的經驗總結。你沒發現,這幾年從西海新區管委會走出去多少幹部,大部分都到内地的大城市當副職了,就是為了迎接來自沿海和國際上的投資。”陳仕海的政商嗅覺極其靈敏,這也是阿華一直佩服他的地方。

阿華也有這種嗅覺,隻不過總是停留在人心腹黑的階段。他看不到這麼遠,也看不見這麼多。讀書還是不讀書,決定了成事的天賦上限。

“海哥,我大概明白了,你是準備把鵬達帶到内地去發展業務。所以,你要這邊做好準備,我懂了。”此時的阿華,或許已經明了陳仕海的真實意圖。

“那你打算怎麼準備?”

“我,我……”

“想不出吧。你不會以為我準備把你帶到武漢成都重慶,然後讓你在那裡多娶幾房姨太太吧,哈哈。”陳仕海又開始一副調侃的模樣。

“海哥,我粗人一個,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保證完成。”阿華知道,事情談到這一步,陳仕海不可能沒有全盤的操控計劃。

“你麼,首先,把鵬達的賬目梳理一遍,個把月内我會派幾個懂管理的人過去鵬達,你帶着他們一起整理賬目,盤點好家底。以後,這幾個人就讓他們負責管理,給鵬達建立一個現代化的制度,讓外人看起來也有模有樣。你呢,以後就繼續當董事長和總裁,你管好我派的那幾個人,其他的具體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什麼工地啊、銀行啊之類的對接業務,你就交給下面去辦。你一個大老總,整天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忒沒規矩了,你懂不,阿華?”陳仕海再給阿華上了一課。

“懂,我懂。”阿華現在的心思,已經轉到陳仕海所說的那幾個管理層的身上。他們來鵬達的目的是什麼,是幫助我,還是監視我,這都成了阿華心裡的疑問。

“那就好,這第二個問題的一部分就已經解決了。”陳仕海稍稍點了點頭。

“還有另外的部分?”阿華再次被陳仕海的天才吓到。

“嗯,這部分還是最關鍵的。也是第二個問題的最終解。”陳仕海看着阿華那驚詫的表情,嘴角又揚起一絲微笑。

“海哥,你的計劃是?”

“上市。”

“上市?”

“對,我計劃用三年的時間,把鵬達的賬目做漂亮了,然後在香港上市。”陳仕海露出滿臉鬼魅的笑。

“這,這也太神速了。”阿華覺得陳仕海的構思有些天方夜譚。

“你啊,眼光格局都不夠。你想啊,一個在内地高速擴展業務的地産企業,選擇在行情低迷的時候在香港上市,那是正面支持國家的經濟政策,正面支持國家的經濟發展。你懂不懂這裡面的含義,阿華。”陳仕海就差開口大笑。

在陳仕海的計劃裡,讓鵬達上市是他培育鵬達的最終目的。隻有上市,陳仕海隐藏在政商界裡的财富才能光明正大地浮出水面。

阿華不過是陳仕海計劃裡的一個棋子,雖然阿華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讓自己的巨額财富變現。但,級别再高威力再大的棋子,總歸還是一枚棋子。

“海哥,你的意思是,鵬達先把業務拓展開,然後上市做大做強,最後大家都實現财富自由?”顯然,阿華也知道上市這裡面的深刻含義。

你陳仕海問我懂不懂,我當然懂;不僅懂,那可能很懂。阿華私下不是沒想過讓鵬達上市,隻不過總覺得自己的資源不足,不足以完成這件大事。現在,陳仕海居然開了這個口,就意味着陳仕海有了完備的方案,阿華隻要照章辦事就行。

能坐上這班順風車,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你之前是給我裝糊塗?”陳仕海壓低頭顱,眼神裡閃現出一絲殺氣。

“哈哈,我是想過的,就是一直沒機會和你彙報思想。海哥,這事還是要你出面才能完成。”阿華明白,這時候裝糊塗等于真糊塗。

“所以,你現在明白,今天為什麼找你來嗎?”陳仕海的微笑裡,滿是狡黠和鷹鹫。

“明白,我立即回鵬城布置工作。”阿華也滿是狡黠和陰沉地回應。

“那我等你的電話。”

“給我幾天就行。”

寒風,再次從北面襲來。别墅的天台上,北面陰森森的林子被寒風吹得稀裡嘩啦;南面藍汪汪的海面被寒風拂得微波漣漣。

這連天的陰雲,仿如一張惡人的臉,陰險地窺視着港島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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