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總會如期而至，即使是在哥譚這種地方，即使有人徹夜難眠，它始終會不遵循他人意見地準時到來。

琴酒習慣了熬夜，但為了任務和戰鬥而熬夜，跟為了半點都不擅長的感情問題而在床上輾轉反側，完完全全是兩個概念。

出色的雇傭兵試圖對自己對蝙蝠俠有好感這件事進行深度剖析，然而毫無結果，隻把自己的腦子弄得一團糟。

以至于眼下挂上一圈淺淺的陰影。

不重，但因為皮膚太白，還是有些顯眼。

“怎麼？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打着哈欠的布魯斯本來慢悠悠地從樓梯上往下走，看見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報紙的琴酒，腳步不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然後調笑着說：“不對吧，之前你的‘夜間活動’那麼豐富，也沒見你這麼憔悴。”

他的“夜間活動”大概是蝙蝠俠順嘴和布魯斯提了一嘴。

想到這裡，琴酒眼神複雜地瞥了布魯斯一眼：蝙蝠俠可還喜歡布魯斯·韋恩呢。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照理說初戀——還是八字沒一撇的，自己都沒想明白的暗戀——應該比較簡單，怎麼到他這兒感覺就這麼亂呢？

他甚至連自己怎麼想的都确定不下來。

不讨厭，不排斥，有好感，是喜歡吧？

畢竟那個吻……感覺還不錯？

他突然走了一下神。

走近前來的布魯斯就在這時一隻手按下琴酒手中的報紙，把他的注意力引了回來，另一隻手的拇指懸空拂過琴酒眼下的陰影。

琴酒下意識眯起眼往後躲，一縷極淡的殺氣冒出頭又迅速被掐滅。

布魯斯完全沒感覺到的樣子，自顧自地調侃：“瞧瞧這黑眼圈，讓别人看見怕不是以為我這個雇主虐待你，不讓你好好休息呢。”

就算那隻舉止逾越的手被琴酒一臉無語地拍開，他依然毫不在意地笑着，坐到琴酒旁邊——距離剛剛好不會引起他的反感——還順手抓了一縷銀發在手裡把玩：“去睡吧，我今天沒出門的計劃，放你一天假哦。”

“怎麼樣？我對你好吧？”布魯斯笑着給了琴酒一個wink。

“不過你得跟我說說……這是怎麼搞的？”

然後搶在琴酒順口編個理由之前，沉下臉，一臉嚴肅地看着他：“我不想聽托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