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彌漫,他們兩人對發生了什麼心知肚明。
“你殺了人。”蝙蝠俠站在哀嚎的人堆中,不贊成地看向他,聲音低沉,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和他打一架,再把他扭送黑門監獄。
“所以?”琴酒冷笑了一聲,他才不會解釋這是意外:“你要伸張正義?我可不會乖乖就範。”
伯/萊/塔指向蝙蝠俠露在外面的下巴,雇傭兵眼神陰翳,姿勢危險,像蓄勢待發的獵豹,實際上扣着扳機的手指僵硬地像塊石頭。
于是他清楚,自己沒辦法扣下扳機。
能奪走蝙蝠俠性命的子彈,沒辦法從他的槍口中射出。
不能,讓他,看出來。
琴酒咬緊牙關,嘴角卻微微翹起,眼中流露出冰冷的笑意。
——針對自己。
雇傭兵竟然對敵人有了超乎尋常的感情……呵,這個場景提醒他了,糾結那麼久,卻忘記了他們實際的對立。
果然是保镖的日子太安逸了。
明明是完全不應該有的懦弱和弱點,不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歌劇,也不是羅曼蒂克的電影故事。
他們之間,是,且隻能是,針鋒相對、危機四伏的暗黑//童話。
蝙蝠俠一如既往地沉默,隻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似乎在審視,似乎在等他露出破綻。
琴酒硬撐着不讓自己暴露出半點情緒波動,維持着這個威脅的姿勢,一步步後退,逐漸消失在陰影中。
奇怪的是,蝙蝠俠沒有追來。
就仿佛在原則上撕了一個小口,放他出去。
當晚,琴酒沒有回韋恩莊園。
他去了自己新購置的安全屋。
當晚,琴酒又一次失眠了。
房間内沒有光,是一片徹徹底底的昏暗,他躺在那裡,睜着眼睛,毫無睡意。
你聽說過“刮骨療毒”嗎?和那差不多,琴酒用了一個晚上,把不該存在的萌動從心髒上刮下,伴着記憶釀成苦酒啜飲。
疼痛鑽心刻骨,情緒被自己剝離後能感到明顯的空洞麻木,如同整個人多出了一個前後通透的窟窿,風刮過傳出近乎嗚咽的聲響。
綠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逐漸冷下去,偶爾的迷茫就像錯覺。
琴酒心知肚明,他不可能永遠祈求蝙蝠俠網開一面——就像今天這樣,沒有理由,不知原因——那太軟弱了,不如徹底刨除這些危險的希冀,遠離之後再做打算。
琴酒是這樣想的。
可愛情啊,剜掉之後依然會堅強地冒出嫩芽,在心髒上生長成密密麻麻的藤蔓,碰一下都會帶來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