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閉了閉眼睛,暗罵自己不争氣。
說是不再喜歡,但看到布魯斯的時候就是會下意識想起蝙蝠俠——想起夜色裡曾經合作默契的沉默黑影,想起那些雜七雜八的小道傳聞,甚至會想起那個什麼都不算的、花粉帶來的吻。
他無法控制地感覺咽喉收緊,呼吸和吞咽都那般艱難,仿佛空氣中都帶着滾燙又鋒利的鐵砂和玻璃碎屑,順着喉管鑽進身體器官裡,把它們磨得千瘡百孔。
可怕,太可怕了,隻是聊了幾句,讓他有了一點回憶的苗頭,他就開始在這個花花公子的身上尋找蝙蝠俠的影子,更可怕的是他還硬生生地找到了!
布魯斯的背影,還有他不故意去笑的時候,一些模模糊糊的瞬間,都讓琴酒感覺他和蝙蝠俠有幾分相似。
可這怎麼可能呢?
他隻覺得自己的“發現”,不,應該是“臆想”簡直吓人!
他以前一直以為那種離開你之後,全世界都像是你的戲碼隻是矯情罷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感覺到。
或許,他該找個借口結束合約,離開這個蝙蝠痕迹過多的城市,不在這裡找别人身上與蝙蝠類似的影子。
又或者,他可以找一下還流竄在外的那幾個人的蹤迹,盡快把他們送回阿卡姆,然後理直氣壯地離開。
大不了這份錢他不賺了。
即使心裡這樣想着,琴酒表面依然是一副盡職盡責的模樣,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出了纰漏,他總感覺今天布魯斯·韋恩看他的神情有種難以言說的意味,像打量,又像思慮。
——該不會是蝙蝠俠告訴布魯斯他殺人了的事情吧?
琴酒叼了支煙——在管家和雇主雙重不贊同的目光下沒有點燃。
他以為布魯斯對雇傭兵出身的人會殺人應該有一定心理預期,同時對就算有合同也不能完全約束這件事心知肚明。
而且他又不是在布魯斯面前殺的人,想來是沒有什麼關系的……大概。
琴酒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對自己的雇主擺什麼态度:他違反了合約(沒當面),喜歡上雇主的绯聞對象(剛從疑似暗戀迅速轉變成前暗戀對象),雇主這段時間似乎可能也許大概在跟他搞暧昧,然後他又開始反過來在雇主身上找前暗戀對象的影子……
淦,好複雜,琴酒已經處理不過來了。
所以他決定不處理。
他隻是檢查了自己的裝備,入夜後換回自己的黑風衣,打算抛開這些鬧得他腦子疼的感情事項,去幹點他擅長的事情。
——比如找到策劃這次越獄事件的小醜,用槍給他腦子開個洞。
他堅定地認為,小醜才是讓他這麼糾結的罪魁禍首,他不越獄就不會有這麼鬧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