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阿卡姆的神經病們。

不……不一定是小看，是因為從未真的與他們為敵，所以無法提前預知到他們的瘋癫和不知為何總會在一些特殊時候突飛猛進的各種手段會為事情帶來怎樣的變化。

就比如，稻草人。

他以前沒和稻草人合作過——畢竟稻草人總是沒什麼錢。

倒是和他做出來的恐懼毒氣打過交道，負面的，不止一次。

而他能找到的所有和稻草人相關的照片，都顯示這是個瘦弱、長手長腿但沒肌肉的男人，而且資料中也着重介紹了他的學位和履曆。

以至于在他的印象中，這應該是一個羸弱、擅長化學、心理學但不擅長體術的家夥，而不是眼前這個先拿突然變成氣霧式的恐懼毒氣糊了他一身，然後揮舞着草耙——等等，使得還是這種奇門武器真的正常嗎？而且叫稻草人真的就用農具呗？——沖殺上來的帶着破布袋子頭罩的一言難盡的家夥。

戴了防毒面具但真的沒辦法保證自己沒有一點皮膚暴露在外的琴酒隻能咬着牙躲閃，幸好這次的恐懼毒氣來得沒有那麼激烈，而且他身體狀況也不錯，并沒有立刻被突如其來的恐懼打倒。

沒料到稻草人近戰能力不錯是他的失誤，因為恐懼毒氣造成的肌肉痙攣、視野模糊和無法瞄準又極大地限制了他的戰鬥能力，琴酒知道這次可能注定沒有辦法把稻草人抓住了，除非他冒着重傷的風險。

但是他可以以傷換命，琴酒眯了下眼。

——這并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想到這裡，琴酒突然很後悔因為猶豫沒有把炸藥帶過來，然後直接炸掉稻草人的庇護所了。

他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不耐煩不殺人這種限制。

是本性難以壓抑，也是下意識想要試探蝙蝠俠的态度——最近他的态度顯得太……模棱兩可了。

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知道我在協議期間殺了人，可你沒有驅逐我、沒有抓捕我，甚至沒有警告，那麼你在想什麼？蝙蝠俠？

琴酒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能讓他不再抱有額外期待的答案。

他讨厭這種心緒無法落地，飄在空中無處可依的感覺，他讨厭總會讓他想起蝙蝠俠以至于難以徹底把他從心裡割舍的哥譚。

從無意變成有心，能不能逼出你真正的态度？

琴酒想着，從躲閃變為反擊，适應了恐懼毒氣後的動作淩厲，綠眼睛閃着毫不掩飾的殺意和冷光，裡面是純粹的寒。

稻草人也隻能欺負他之前沒有适應恐懼毒氣的狀态，很快被壓制住，幾乎命懸一線。

但就在他即将痛下殺手的瞬間，琴酒突然有一種來自遠處的危機感，他試圖躲閃，卻被猛地攻上來的稻草人拖住，一發麻醉彈就這樣打在他身上。

——沒有直接昏迷，但是腿一軟。

他下意識想要反手給自己一槍清醒些，稻草人卻已經把草耙架在他脖子上，他微微擡頭後仰避開，手上動作也不由得慢了一分。

而稻草人……迅速給琴酒補了發恐懼毒氣噴霧。

整個世界開始搖晃，最後歸于寂靜漆黑。

過了不知道多久，琴酒才迷迷茫茫地清醒了些。